“是娘的工坊!”少女的聲音帶著哽咽,指著漩渦裡的竹籃,“那籃子還是老城主送的,說裝槐花餅剛好。”
光團在漩渦中心輕輕閃爍,像滴終於落下的淚。機器童突然覺得胸口有點酸,像喝了靈靈不愛喝的酸梅湯,卻又帶著點說不清的甜。
傍晚時分,靈寶娘端出剛蒸好的槐花糕,熱氣裹著甜香漫了滿院。老城主給魂晶旁邊的小白瓷碗添了塊最大的,少女把自己碗裡的分給機器童一半,靈靈則踮著腳,想把糕喂給盲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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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呀。”靈寶笑著把木鳶遞給康金龍,“你看,花瓣還沒掉呢。”
就在這時,機器童胸口的能量槽突然爆發出柔和的光。那團淡金色的花魂緩緩飄了出來,在眾人頭頂盤旋兩周,最終停在少女麵前,化作了機關花年輕時的模樣——發間彆著回春藤,手裡捧著那半塊風乾的槐花餅。
“囡囡。”花魂的聲音像浸了蜜的風,輕輕落在少女耳邊,“這餅……該泡在槐花粥裡吃,才不硌牙。”
少女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伸手想抓住那團光,指尖卻隻穿過片溫暖的金色:“娘……我找了你好久……”
“我知道。”花魂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指尖的光落在她發間的金屬薔薇上,薔薇突然開出朵小小的回春藤花,“我一直跟著你呢,看你學做兵器,看你給靈芽澆水,看你終於肯笑了……”
她轉向老城主,眼裡的光像落滿了當年的月光:“那座綠塔,是我用最後力氣造的,想給回春藤安個家。當年沒說完的話……”她頓了頓,光團漸漸變得透明,“其實那年我偷偷給你送的信,不是說要離開,是想告訴你,我種的回春藤開花了,想請你去看看。”
老城主的金屬喉嚨裡發出沉重的嗡鳴,五十年前那封被他誤以為是訣彆的信,此刻突然在記憶裡變得清晰——信紙上確實畫著朵小小的花,隻是當時被憤怒與恐慌糊了眼,竟沒看懂那藏在筆尖的溫柔。
“開花了……”老城主低聲說,聲音裡帶著哽咽,“開得很好,像你當年想的那樣。”
花魂笑了,化作無數金色的光點,一半落在少女的金屬薔薇上,一半融進靈芽的根須裡。回春藤的藤蔓突然瘋長,順著院牆爬上屋頂,在夕陽裡開出片金色的花海,香氣漫過整座機關城,像句遲到了五十年的“我回來了”。
機器童摸了摸胸口的能量槽,那裡的暖意還未散去。它掏出那顆疊成花形的糖紙,輕輕放在靈芽的花盆裡,糖紙在花香裡微微顫動,像在替花魂說著那些沒說完的溫柔。
靈靈指著花海深處,那裡的回春藤正纏著靈芽的根須,開出朵粉金相間的花:“你看!它們長在一起了!”
少女笑著點頭,眼眶裡的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滴在那半塊槐花餅上。餅上的紋路在淚水中漸漸舒展,像朵重新綻放的花,帶著所有被時光藏起的牽掛,終於在溫暖的此刻,輕輕開了口。金色的花海突然泛起漣漪,回春藤的花瓣像被無形的手撥動,簌簌落在少女的發間。那道聲音像浸了晨露的銀鈴,裹著點怯生生的甜,撞在她的耳膜上,讓她手裡的槐花餅突然一顫,碎成幾片。
“誰?”少女猛地抬頭,金屬薔薇在發間發出輕響,目光掃過搖曳的花海——靈靈正蹲在靈芽旁邊數新葉,機器童舉著糖紙在追盲犬,老城主和康金龍站在廊下說著什麼,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晚歸的鬆弛,看不出誰在說話。
可那聲音又響了,更近了些,像貼在她的耳畔:“姐姐,你看靈芽的根須,我給它編了個小辮子哦。”
少女的目光瞬間釘在靈芽的花盆上。新抽的根須不知何時纏成了圈,像個歪歪扭扭的蝴蝶結,根須頂端還沾著片回春藤的花瓣,是淡粉色的,和她發間的金屬薔薇一個顏色。
“是你?”少女的聲音帶著顫抖,慢慢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那根編了“辮子”的根須。根須突然往回縮了縮,像個害羞的孩子,花瓣卻抖落了點金粉,落在她的手背上,暖融融的。
“我是小花呀。”聲音裡帶著笑,根須又悄悄探出來,蹭了蹭她的指尖,“娘說,等回春藤爬滿鎮魂塔,我就能出來見你了。”
少女的眼淚突然湧了上來。她想起娘臨終前的囈語,說“當年在妖工坊,偷偷用回春藤的花籽和你的血養了個伴,等你長大了,她會像親妹妹一樣陪你”。那時她隻當是娘燒糊塗了的胡話,卻沒想過,這朵藏在根須裡的花魂,真的等了她這麼多年。
“你一直在靈芽裡?”少女的指尖有些發涼,根須卻主動纏了上來,像在給她暖手。
“嗯!”小花的聲音雀躍起來,根須突然散開,在泥土上擺出個歪歪扭扭的“花”字,“我看著你學鍛造,看著你給娘的槐花餅掉眼淚,看著你把金屬薔薇磨得亮亮的……姐姐,你笑起來的時候,比回春藤的花還好看。”
靈靈湊了過來,小鼻子嗅了嗅根須:“是小花在說話嗎?我聽見啦!”他從口袋裡掏出顆糖,剝了紙塞進靈芽的泥土裡,“給你吃,甜的!”
根須立刻纏上那顆糖,像隻捧著珍寶的小爪子。小花的聲音帶著滿足的哼唧:“謝謝靈靈!這個比月光甜!”
老城主走過來時,正看見少女對著根須流淚,靈靈在旁邊手舞足蹈地講著“小花編辮子好厲害”。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槐花餅碎屑,輕輕撒在花盆裡:“是機關花當年埋下的花魂,用自己的血養著,就想給你留個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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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突然想起娘的工具箱裡,有個繡著雙花的錦囊,裡麵裝著兩顆並蒂的花籽,一顆刻著“花”,一顆刻著“芽”。原來娘早就把牽掛分了兩半,一半化作她發間的薔薇,一半藏進了靈芽的根須裡。
“姐姐,”小花的聲音突然低了些,根須在泥土上畫了個小小的問號,“娘說,當年是她對不起你,讓你在荒漠裡受了那麼多苦……”
“沒有!”少女急忙打斷,指尖輕輕按在根須上,“娘是英雄,她收集暗影證據的時候,一定很疼吧?”她想起那些被毒液侵蝕的夜晚,娘該有多難,才會把最軟的牽掛,藏進一朵花裡。
根須突然劇烈顫動,在泥土上畫出片模糊的影子——是機關花坐在荒漠的沙地上,手裡捧著個小小的花盆,對著裡麵的花籽說“等你開花了,就替我看看囡囡笑的樣子”。
“娘說,她不後悔。”小花的聲音帶著哭腔,根須上的金粉簌簌掉落,“她說能護著姐姐長大,比什麼都好。”
晚風吹過花海,回春藤的花瓣像雪一樣落下,落在少女的發間,落在靈芽的根須上,落在每個人的肩頭。老城主看著那根纏滿糖紙的根須,突然想起機關花當年說的“花比人執著,隻要埋下牽掛,總能等到開花的那天”。
靈靈突然拍手:“小花,我教你唱《槐花謠》吧!機器人哥哥昨天才教我的!”他扯著嗓子唱起來,跑調的旋律撞在花海的金浪裡,竟讓那些晃動的花瓣都跟著打節拍。
小花的根須跟著旋律輕輕搖晃,像在跟著哼唱。少女看著這一幕,突然笑了,眼淚卻還在掉,滴在泥土裡,濺起細小的水花。根須立刻湊過去,吸了口她的淚,發出滿足的輕歎:“姐姐的眼淚是甜的,像槐花蜜。”
機器童舉著片回春藤的新葉跑過來,輕輕放在花盆邊:“這個給你當被子,晚上會涼。”
根須纏上葉片,像裹了層金毯子。小花的聲音軟軟的:“謝謝機器童,你的能量燈暖暖的,像娘以前用的小燈籠。”
康金龍和張雨站在廊下,看著那盆被眾人圍住的靈芽,突然覺得手裡的圖紙和劍都輕了些。原來最堅固的鎧甲,最鋒利的劍,都抵不過這朵藏在根須裡的花魂,抵不過那句怯生生的“姐姐,你還記得我嗎”。
暮色漸濃時,少女把那半塊碎了的槐花餅埋進靈芽的泥土裡:“小花,這是娘留給我的,以後我們一起吃。”
根須立刻纏上來,像在給餅蓋被子。小花的聲音帶著困意:“姐姐,等明天天亮,我給你編個槐花形狀的根須環好不好?”
“好啊。”少女輕聲應著,指尖在泥土上畫了個小小的圈,把靈芽和根須都圈在裡麵,像個暖暖的擁抱。
金色的花海在夜色裡輕輕起伏,像片安靜的星河。靈芽的根須纏著糖紙,裹著花瓣,藏著朵會說話的花魂,和一個終於等到回應的約定。
就像此刻,少女發間的金屬薔薇映著月光,靈芽的根須在泥土裡輕輕哼著跑調的《槐花謠》,每個人的心裡都揣著份剛揭曉的牽掛,讓所有的孤單與等待,都化作了花魂軟語裡的那句“我一直陪著你”,輕輕的,暖暖的,陪著他們走進每個有花香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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