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川幾人誰都沒說話,就默默看著他。
黃進發現在發福了,和李小川第一次見他時瘦骨嶙峋的樣子可謂天壤之彆。但此時此刻,卻仿佛又回到那個迷惘無助的時候。
他的肩膀塌下,腰背也仿佛佝僂起來。也沒有和其他人告彆,就轉身木然的走了。
趙正站起身,走到包廂門口,向外望了望,目送黃進發離開,而後才關上門走回桌邊,望著李小川道:“其實,你完全可以把這件事輕輕揭過。
那幫小子是初犯,第一次學人劫道就踢到你這塊鐵板。隻要你不追究,這件事定性為尋釁滋事是沒有問題的。”
李小川知道趙正的意思,這件事並沒有造成惡劣影響,可大可小。完全可以賣黃進發個麵子大事化小。
他把李小川截回來,有置氣的成分,更多為了避嫌。
李小川和黃進發情同兄弟,他不追究此事順理成章輕輕放下。如果由趙正也好,楊震也好,他們出麵這樣做,那就是徇私枉法。
不要覺得黃進發兒子是觸犯,沒搶劫成功還被扁了一頓,不是啥大事。
搶劫這項罪是不以你成功沒有,案值多大定罪的。隻要你構成搶劫,哪怕隻搶了一根針,照判不誤。
搶劫和尋釁滋事的區彆就更大了。
尋釁滋事是民事案件。搶劫是刑事案件,直接影響三代那種。
也就是說,趙正這麼乾,是想賣李小川一個人情。
李小川兩輩子的人精,能不明白嗎?他看向趙正:“老趙,謝謝你!”
趙正擺擺手:“咱們之間不說這個。不過……”他略遲疑了片刻:“經此一事,恐怕你和黃進發之間會有裂痕。”
李小川輕笑一聲,頗有幾分嘲諷之意:“趙局長,俗話說得好,車有車路,馬有馬路,小雞不尿,自有門道。
你是不是以為我們這些混社會的想怎樣就怎樣,沒有規矩?”
趙正被他突然的變臉懟的莫名其妙:“我給你機會了,你自己不要。現在怎麼衝我來了?”
李小川意有所指道:“趙局長,你不純粹了。”
身為人民衛士,你說他不純粹了,無疑是最大的侮辱。趙正勃然大怒,抬手就要掀桌子。
段鵬和楊震見狀,一個去壓桌子,一個去把趙正架開:“大家好不容易見一麵,這是做什麼?”
趙正氣得一蹦三尺高:“老子鞠躬儘瘁,他竟然說老子不純粹了。”
李小川也不是真的一點脾氣沒有:“這桌子遲早特麼得掀。你不掀是吧?我來。”說著起身就要掀桌子。
“祖宗啊,我親哥。”段鵬連忙撲過來將他摟住,摁回椅子裡:“這是人家飯店的桌子,掀了得賠錢。”
一提錢,李小川就冷靜了。他氣呼呼把頭撇去一邊,不看趙正。
趙正簡直要被氣炸了:“嘿,他還氣上了。”他跺著腳拍著桌子:“你今天必須跟老子說清楚,老子怎麼不純粹了。
還有你拍楊震那兩下子,你什麼意思?寒磣我們爺們兒是不是?”
得,李小川拍楊震那兩下子,算是過不去了。現在又多一條,他說趙正不純粹了。
他倆這梁子今天是結定了。
李小川也不客氣:“搶劫是重罪,你把我帶一個飯店裡,叫來黃進發是什麼意思?”
趙正怒道:“還能什麼意思?我還能什麼意思?”但忽然色厲內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