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換成其他人,可能就走了。可李小川要走了,他今天晚上住哪兒啊?
於是,他看向那年輕人:“我和你倆擠擠吧。你還睡你的小床,我和阿洋睡大床。反正床這麼大。”
“這……”
李小川這操作,直接把那年輕人給整不會了:“我能冒昧的問一下,您怎麼稱呼嗎?”
這地方不是誰都能隨便來的。年輕人猜測眼前這個男人八成是自己同誌,但搞不清楚具體是誰。
李小川也是這樣想的,於是如實道:“我叫李小川,你怎麼稱呼?”
那年輕人道:“我姓江,江野。田野的野。”
李小川道:“那咱們就算認識了。我剛剛的提議你沒問題吧?”
江野道:“我肯定沒問題。就是洋哥的情況吧……”
李小川道:“沒事。我倆很熟的。”他說著就脫了外套,很自然的去浴室洗澡。
江野訝異的看著他進浴室又出來:“你好像對這裡很熟悉?”
“我的房子。”李小川輕描淡寫道,頓了頓又覺得不準確:“我乾媽留給我的房子。”
“可老張說,這是大老板給提供的員工宿舍……”江野的話忽然頓住,不可置信的看著李小川:“你是大老板?”
李小川沒有否認就是默認,溫和一笑:“叫川哥。”
“你不是誆我吧?”江野哪裡肯信:“臥槽,你也太年輕了吧?你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是大老板?”
李小川挺累的,不想和他說車軲轆話:“天不早了,睡吧。”
說著,真的走到大床邊,掀開李洋被子的一側準備鑽進去。
一股濃濃的,夾雜著藥物味道的尿騷氣撲麵而來。
李小川下意識蹙起眉頭。
他在床上癱巴兩年,身上都沒有過這麼大的味兒。
他看向江野,那意思不言而喻。
江野道:“抗生素過量後遺症,嚴重腎衰竭,俗稱尿毒症。”
李小川道:“怎麼不住醫院?”
“住院已經沒有意義了。隔兩天去透析就好了。”
“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有。”江野道:“醫生說可以做腎移植。但國內這項技術還不成熟,最好到國外去。老張說,組織上正在聯係。”
李小川沒有再多說什麼。默默下床。
江野以為他要換個房間,結果他去衛生間拿盆接了熱水。回來把滿溢的尿袋倒了,又用溫熱的毛巾,仔仔細細幫李洋清理乾淨身體。更換了身下鋪的無菌墊。
那嫻熟的樣子,都快趕上老護工了。看得江野一愣一愣的。
不是李小川天生就這麼會照顧人,是他當年就是這麼被倆爹照顧的。後來他又協助倆爹照顧過龐虎。
在他們家人的認知裡,隻要不是斷手斷腳,那就都是小問題。
因為經曆的坎坷太多,在彆人眼裡覺得塌天的大事,在他們家人眼裡,不過輕風拂過山崗,小菜一碟。
他們習慣了飽含熱情,滿懷希望去麵對人生中的一切苦厄。
“睡吧。”李小川收拾好李洋,重新鑽回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