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簡之走了進來。
“拿到了?”宋春萍問。
“拿到了!”劉簡之說。
劉簡之將幾個衝洗好的膠卷交給宋春萍:“中野學校60名學員的資料,全都在這裡了。”
“這可是奇功一件!他們沒有察覺吧?”
“應該沒有。”劉簡之說。“宋督導,你打算怎麼把這些膠卷送回重慶去?”
“不著急,等機會。”宋春萍說。
宋春萍走進廚房,拿出一杯茶水,遞給劉簡之。
“我剛剛收到重慶指令,要求我們報告日軍參謀本部的最新動向。”宋春萍將密令遞給劉簡之。
劉簡之接過密令看了看。
“我還沒有找到機會去采訪長澤將軍,趁機更換長澤會客廳的竊聽器電源。”
“我今天去了陸軍醫院。”
“見到堀口了嗎?”
“碰見了高橋圭夫和中村雄二,也沒有親眼見到堀口。但是,聽見了一段對話。”
“什麼對話?”
“堀口跟看守他的人的對話。”
“說了什麼?”
“高橋圭夫派人接堀口的父親來勸堀口招供。堀口的兩個哥哥,都已經在中國戰死。堀口本人可能已經產生了動搖。總之,明天就能見分曉。”
“我通知周滬森和薑夔保持警惕,不要跟堀口照麵,也暫時停止活動。”
“你呢?我認為最危險的還是你。”宋春萍擔心的說。
“我會注意的。”劉簡之說。
這天晚上,堀口秋山一夜無眠。
被北田和矢稱為共產國際的那兩個人的身影相貌,幾乎一整夜都浮現在堀口秋山的眼前。
什麼共產國際,分明就是中國特工。
其實,堀口有一個考慮,如果招供,高橋中佐也許還沒找到中國特工,自己就會被當做叛徒,被中國特工處置。
如果不招供,三天以內,或許就會丟掉性命。
不,不用三天,說不定就是今天。
唯一能保住性命的,或許隻剩下一條路:逃跑。
堀口秋山瞥了躺在椅子上睡覺的安倍一眼,悄悄活動了一下四肢,然後把雙腿挪出床沿。
“堀口君,你要去哪裡?”安倍突然醒了過來。
“我去下洗手間。”堀口說。
“我扶你。”安倍起身扶住堀口。
“我自己行。”堀口說。
安倍鬆開手。
堀口開門走出病房,門外站著兩個日本兵立即伸槍將堀口攔住。
“你不能出去!”一個士兵道。
“讓堀口君上廁所!”安倍說。
兩個士兵收起槍。
堀口沿著走廊走進廁所,安倍跟在身後。
堀口掩上門,走到窗前,向窗外看了看。天色漸亮,大地的輪廓變得清晰,幾隻鳥兒不知人間苦澀的儘情鳴叫,嘰嘰喳喳。
堀口把頭伸向窗外,向下張望。
四樓,太高了,跳下去,一定會死路一條。
堀口想象著自己死去的樣子。
但是,堀口現在還不想死。
“堀口君,你好了嗎?”安倍在門外喊道。
“馬上就好!”堀口說。
見逃走無望,堀口萬念俱灰地從廁所裡走出來。
“今天幾號?”堀口問。
“6號。”安倍說。“你在醫院待了將近20天了。救你一條命真是很不容易。”
堀口慢慢走回病室,在床上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