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個憲兵把他拉上武田泰一的汽車之前，乙羽曾經瞥了坐在巷口汽車裡的孟詩鶴一眼，感覺自己曾經見過這個人！後來孟詩鶴企圖超車，被卡車大燈照亮臉龐，乙羽便肯定孟詩鶴就是搶劫汽車的指揮者。
那個女人跟她的同夥，一定藏在左近。
乙羽把目光從周滬森臉上移開，左右觀察起屋子裡的陳設來。他懷疑自己的腦袋，已被屋子裡的某個槍口鎖定，隻要他敢指認，他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妻子了。
何況，這些中國特工搶劫汽車時，並沒有要了自己的性命。
“乙羽君，劫持你汽車的人，是不是他？”武田泰一再次問道。
乙羽看了武田泰一一眼，再次轉頭看向周滬森。周滬森的手在被子裡緩緩移動著。
被子裡不是槍就是炸彈！乙羽判斷。如果是炸彈，一旦爆炸，這個屋子裡的人全都得完蛋！瞧瞧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八嘎！”武田泰一大聲罵道。“乙羽，劫持你汽車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
“我沒見過這個人。”乙羽冷冷地說。
“真沒見過嗎？”武田泰一一把抓住乙羽的衣領，瞪著眼睛問。
“沒見過！我記得劫持我汽車的那個人，是個光頭。”乙羽說。
“真的嗎？”小津曹長問。
“這人頭發這麼長，幾天前不可能是光頭。”乙羽說。“我不能胡亂指認一個人，漏走了真正的嫌疑犯！”
武田泰一鬆開乙羽，轉身走了出去。
“打攪了！”小津曹長跟在武田泰一身後，走了出去。
乙羽看了周滬森一眼，麵無表情地跟著走了出去。在場的兩個憲兵也朝周滬森欠欠身子，轉身走了出去。
院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接著傳來汽車駛離的聲音。
周滬森長長舒了一口氣，收起炸彈，藏在枕頭之下，然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翻身坐起，拿起沒吃完的飯菜，剛往嘴裡刨了幾口，突然又停止了動作。
院子裡再次傳來腳步聲。
乙羽又反悔了？
周滬森重新把炸彈握在手中。
腳步聲更近了，但周滬森的臉上慢慢溢出了笑容。
“秀子小姐，你今晚也來湊熱鬨了？”周滬森大聲說道。
果然，李香香一腳走了進來。
“三島君，你怎麼知道是我來了？”李香香說，“聞慣了馬屎的鼻子，還能嗅出個人味兒？”
“老鼠走了，我就知道，貓要來了。”周滬森笑著說。“組長也在外麵吧？”
劉簡之和孟詩鶴走了進來。
“三島君，看來你的耳朵還是很靈啊！”劉簡之說。
“剛才那個卡車司機沒有把你認出來？”孟詩鶴疑惑地問道。
“他認出我了。”周滬森說。
“認出你了？你肯定？”劉簡之驚異地問。
“他的眼神告訴我，他認出我了。”周滬森平靜地說。
“他沒指認你？”
“沒有。”
“為什麼？”
“在神戶，我剝他軍裝的時候，從他的軍裝裡掉出來一張照片。”
“什麼照片？”
“他跟她太太的照片，應該是結婚照。當時，我把照片撿起來，放進了他的內衣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