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亮躲進了一個巨大的雲塊背後,附近的山丘和森林驟然間暗了下來。
被綁在樹乾後的孟詩鶴,輕輕挪動了一下麻木的雙腿,彎曲,伸展,再彎曲,再伸展……兩隻手用勁掙紮了一下,竟發現繩子有些鬆動。
“你想乾什麼?”
輕微的窸窣聲,立即驚醒了守在旁邊的李香香。
“我渴,想喝水!”孟詩鶴說。
“你等著!”李香香站起身來,朝屋子走去。等她端著水杯走回到樹林邊時,突然發現一根繩子被扔在地下,孟詩鶴已經不知去向!
李香香驚出一身冷汗,扔下水杯,跑進屋裡,咚咚咚地敲打宋春萍睡覺的屋門。
“宋督導,孟詩鶴跑了!”李香香大聲喊道。
宋春萍聽見喊聲,連忙爬起,打開屋門,問李香香:“你不是在旁邊守著嗎,怎麼讓她跑了?”
“孟詩鶴喊口渴,我來倒水給她喝……”
“你為什麼要給她倒水?”宋春萍問。
李香香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周滬森和薑夔也爬了起來,一聽孟詩鶴跑了,頓時著急起來。
“我們分頭去追!”周滬森說。
“荒郊野嶺,去哪裡追?”宋春萍說。“驚動了附近居民,這地方也就暴露了。”
李香香想起來押孟詩鶴來此地時,是把孟詩鶴的眼睛蒙住的,覺得宋春萍說的有道理。萬一此地暴露,特工組幾個人就無處可去了。
“我們來研究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辦吧?”宋春萍說。
“我說。”李香香道。“最當緊的,還是要找到孟詩鶴,乾掉她!有她在,我們殺不了特使,在東京也沒有了落腳點。”
“你有什麼想法?”宋春萍問薑夔。
“我們派一個人到東京去,探探情況再說。如果我們原先的住處,都遭到了搜查,說明孟詩鶴的確有問題。如果是平安無事……”
“薑夔,你還在對孟詩鶴抱有幻想呢?高橋圭夫狡猾的很,他可以布下陷阱,等我們上鉤。”李香香說。
周滬森突然朝後門走去。
“周滬森,你乾什麼去?”宋春萍問。
“孟詩鶴被綁的緊緊的,怎麼就掙脫了呢?我去樹底下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李香香說。
兩人走到樹下,撿起繩子一看,頓時明白了一切。
“是我疏忽了。”李香香說,“我隻顧搜孟詩鶴身上有沒有槍,忘了她身上帶著刀!”
兩人拿著繩子走進屋子,把繩子拿給宋春萍看。
“繩子是被刀片割斷的。”周滬森說。
“這事還得怪薑夔。”李香香說。
“怎麼能怪我呢?”薑夔說。
“如果不是你說讓孟詩鶴再見一次太陽,我早就……”
“好了,不說了。”宋春萍說。“老周,你守在這裡,我和薑夔、香香回東京去,看看東京是什麼情況。薑夔要給學生上課,我要接診病人。如果我們不能按時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那也是不打自招。”
“你們不能回!”李香香說。“除非你們想自投羅網!”
“我們不能一直被動地在這兒等著。”宋春萍說。
“是!”周滬森說。
“我們走!”宋春萍說。
宋春萍走出門去,薑夔跟上,李香香見無法勸阻,隻好跟了出去。
三人走出門,外麵已是曙色初顯。
宋春萍和李香香坐進汽車後排,薑夔發動汽車,朝東京方向疾駛。
三人一路上誰也不說話,李香香連續兩個晚上沒有睡覺。上車不久就睡著了。
天越來越亮,漸漸能看見東京城的輪廓了。
再往前行,開始有了街道的模樣。路邊出現了一個電話亭。
“薑夔,你去給千惠子打個電話,看看有沒有憲兵或警察,去過你家。”
“是。”薑夔把車停在電話亭邊,走下車去。
李香香醒了過來。
“你隻睡了10分鐘,再多睡一會兒吧!”宋春萍說。
“不睡了。”李香香說。“我剛才做了個夢。”
“夢見什麼了?”
“我夢見劉簡之,變成了佐藤中佐。”李香香說。“我被孟詩鶴抓住,對我刑訊逼供,要剝我皮。”
“我看你是有點魔怔了。”宋春萍說。
薑夔從電話亭裡走出來,回到車上。
“怎麼樣?”宋春萍問。
“千惠子說。沒有人去找過我。”薑夔說。
“這說明不了什麼。”李香香說。“沒進你家,不等於高橋圭夫沒派人監視。”
一輛計程車開來。
“你們倆就在這兒等著,我先坐計程車回家看看。如果沒事,我10點鐘打電話到這個電話亭。”宋春萍說。
“宋督導,這太危險了!”李香香說。
“我如果沒打電話來,說明我出事了。你們倆立即跟周滬森會合,以那棟房子為基地,繼續想辦法,乾掉特使!”
宋春萍走下車,朝計程車招招手。
計程車停了下來。
“去哪裡?”計程車司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