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山的日子,如同山間流淌的溪水,看似平靜,卻也在悄然改變著某些軌跡
一個月的光陰倏忽而過
山居生活簡單,卻因有彼此陪伴,並不顯得枯燥
李蓮花在仙京靈草和魏無羨不時渡入的仙力滋養下,身體恢複得極快,甚至更勝從前
碧茶之毒根除,揚州慢內力運轉再無滯礙,磅礴精純,隱隱有突破原有桎梏、向更高層次轉化的跡象
他偶爾在山間練劍,劍氣清越,隱隱有當年李相夷的風采,卻又多了幾分沉澱後的圓融與內斂
魏無羨大多數時間都待在雲居閣,像個真正的房客,陪著芩婆說說話,或者看李蓮花侍弄草藥、研究醫書
他身上的神君威儀收斂得極好,更多時候是那副散漫不羈、偶爾語出驚人的模樣,隻是眼底深處偶爾掠過的幽深,提醒著李蓮花他並非尋常人
兩人之間似乎形成了一種無言的默契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明白對方的大致意圖
李蓮花不再像最初那樣對魏無羨的身份和目的充滿警惕與疏離,魏無羨也漸漸習慣了李蓮花那份表麵溫和、內裡堅韌,偶爾還會被他噎得無話可說的“蓮花式”語錄
魏無羨偶爾會外出,說是去附近轉轉,超度些孤魂野鬼,積攢點功德
起初李蓮花隻當他是隨口胡謅,後來有一次魏無羨拎回一隻被怨靈糾纏、嚇得瑟瑟發抖的山魈,隨手一道淨化金光將其超度,李蓮花才意識到,這位帝君大人……好像真的在認真“兼職”地府臨時工?
或許是實力恢複給了底氣,也或許是相處久了膽氣漸壯,李蓮花後來竟也會主動提出跟著魏無羨一起去轉轉
魏無羨對此似乎頗為高興,每次都欣然應允,然後……
便會帶著李蓮花,直接騰空而起,淩風禦虛!
第一次被魏無羨攬著腰帶上高空時,李蓮花饒是心誌堅定,也著實驚了一下
腳下山川河流迅速縮小,雲霧從身邊掠過,罡風呼嘯,卻都被魏無羨周身一層無形的屏障輕鬆擋開
那種脫離大地束縛、翱翔於九天之上的感覺,是如此陌生,又如此自由暢快
“怎麼樣?比輕功快多了吧?”魏無羨在他耳邊大笑,發帶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李蓮花起初還有些不適應,但很快便放鬆下來,甚至開始欣賞腳下飛速掠過的壯麗景色
他不得不承認,這種淩風禦空的感覺,確實很不錯
尤其身邊還有個人穩穩地帶著他,無需擔心墜落
兩人便這樣,一個兼職超度,一個陪同觀光,偶爾在山野間穿梭,偶爾直上雲霄,竟也成了雲隱山生活裡彆樣的調劑
芩婆看著他們同進同出,神色日益緩和,眼中偶爾也會閃過一絲欣慰
平靜的日子,直到方多病的信鴿撲棱棱地落在雲居閣的窗台上,被魏無羨一把抓下,取出了信筒內的紙條
展開一看,寥寥數語,卻讓閣內的空氣瞬間凝滯
喬婉娩與肖紫衿的婚期已定,不日將在四顧門舊址舉行婚禮,方多病在信中語氣糾結,覺得這個舉行婚禮的地址實在不妥當
魏無羨看完,將紙條遞給李蓮花,臉上露出了那種“果然如此”的了然笑容,還夾雜著一絲看好戲的興奮
“看吧,李蓮花”他指尖點了點紙條,“命運使然,該來的,總是會來”
他踱步到窗邊,望著遠處層巒疊嶂,聲音帶著幾分冷意:“喬姑娘的婚禮,聚集了當年四顧門眾多舊人,江湖有頭有臉的人物多半也會給麵子到場,這種故人齊聚的時刻,最適合渾水摸魚,也最適合……上演一些特彆精彩的戲碼”
他回頭,看向正在看信、眉頭微蹙的李蓮花:“說不定,有些人還想借著這個機會,把危險直接引到喬姑娘身上,逼你現身,或者……達成彆的什麼目的”
李蓮花放下紙條,眼中神色複雜
單孤刀及其背後的勢力若真有動作,這樣一個人多眼雜、各方勢力彙聚的場合,確實是絕佳的舞台
他沉默片刻,再抬眼時,眼中已是一片清明與決斷。
“那走吧。”李蓮花站起身,語氣平淡卻堅定,“咱們去……湊湊這個熱鬨”
該麵對的,總要麵對
該了結的,也該了結了
魏無羨笑了,笑容璀璨:“正合我意!”
兩人不再耽擱,簡單收拾行裝,辭彆了芩婆
芩婆雖擔憂,卻也知他們此去勢在必行,隻反複叮囑萬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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