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跟著兩列身著各色豔麗衣裙、容貌姣好、姿態恭順的年輕女子，她們手中都托著一個精致的托盤，盤上放著各式各樣的……香囊、胭脂、珠花、玉佩等女子飾物
“為助雅興，也為讓諸位更快熟絡，”玉樓春微笑道，“請諸位各自挑選一件香紅，作為今晚的伴禮，也稍後遊戲之用”
他示意那些女子捧著托盤在賓客間穿梭
挑選香紅？李蓮花和魏無羨心中微動，都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為何都是女子之物？
而且這些女子雖然低眉順眼，但眼神中似乎都缺乏生氣，動作也略顯僵硬
賓客們貌似習以為常，兩人也不好推拒
魏無羨挑了個繡著猙獰鬼麵的黑色香囊，李蓮花則選了一枚看似普通的指甲套
方多病挑了個……雞爪子
待眾人挑選完畢，玉樓春拍了拍手
絲竹聲再起，更加婉轉靡麗
那些捧著托盤的女子退下，又有一群身著輕薄舞衣、容貌更加美豔、舞姿也更加妖嬈的女子魚貫而入，開始在場中翩翩起舞，同時也有更多侍女上前，坐在賓客身側，為賓客們斟酒布菜
宴會正式開始，美酒佳肴，輕歌曼舞，觥籌交錯，氣氛似乎熱烈起來
玉樓春在主位舉杯，與幾位看起來身份較高的賓客談笑風生
然而，魏無羨和李蓮花卻越發覺得不對勁
那些作陪的舞女和侍女，雖然笑容甜美，眼神勾人，但她們的肢體語言中，總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馴服與刻意
她們對賓客的討好與逢迎，仿佛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少了真性情
而且，她們的目光偶爾與玉樓春接觸時，會迅速垂下，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畏懼
更讓魏無羨眼神冷下來的是，他在其中一個舞女不經意撩起衣袖時，看到了她手腕內側一道已經淡化、卻依然能辨認出的……陳舊鞭痕
還有一位給鄰桌斟酒的侍女，脖頸處有被衣領勉強遮住的淤青
李蓮花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些細節，他端起酒杯，借著飲酒的動作，低聲對魏無羨道：“這些女子……不太對勁”
魏無羨放下筷子，目光掃過那些強顏歡笑、身不由己的女子，又看向主位上談笑自若的玉樓春，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了然
他傳音入密給李蓮花，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何止不對勁，李蓮花，你聞到這滿廳的香氣了嗎？除了花香酒香，還有一股……極淡的、專門用來控製人心神、催人情欲的迷香，雖然被其他香氣掩蓋得很好，但逃不過我的鼻子”
他頓了頓，語氣更冷：“再看這些女子，眼神空洞，身有舊傷，對玉樓春畏之如虎……這哪裡是什麼奇人雅集，這玉樓春，恐怕乾的是逼良為娼、囚禁女子以供人淫樂的勾當！這漫山紅，根本就是個披著風雅外皮的淫窟！所謂香紅，恐怕就是這些可憐女子身上之物，用來分配或標識的！”
李蓮花聞言，心頭也是一沉
他行走江湖十年，見過不少黑暗，但如此明目張膽、以風雅宴會為幌子行此齷齪之事的，還是頭一遭
難怪這漫山紅如此神秘，邀請的也都是些行事不拘或背景複雜的“奇人”，尋常正道人士，恐怕根本不會接到帖子，就算接到了，也未必會來
他看著場中那些如同精致玩偶般被展示、被強迫取悅賓客的女子，再看看周圍那些或沉迷酒色、或與玉樓春談笑風生、對此景象似乎習以為常的賓客，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怒意
看來，今晚他們要找的，不止是冰片了
這漫山紅，這玉樓春，也該好好清理一下了
李蓮花身邊，被安排了一位名喚西妃的女子作陪，她容貌在滿場佳麗中不算最頂尖，但有一股清新脫俗的氣質，眼波流轉間，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急
她為李蓮花布菜斟酒，笑語嫣然，身體卻不經意地越靠越近，身上濃鬱的香氣混合著宴席間那股隱晦的迷香，不斷往李蓮花鼻端鑽
“李神醫，這湯是漫山紅的特色，每位貴客都有的，最是滋補養身，您嘗嘗？”西妃端起一碗色澤乳白、散發著奇異甜香的湯羹，用湯匙輕輕攪動，遞到李蓮花唇邊，眼神期盼
李蓮花目光在那湯碗上一掠而過，並未去接，隻是溫和地笑了笑：“多謝姑娘美意，隻是李某近日脾胃不適，需清淡飲食，這湯……怕是承受不起”
他語氣委婉，拒絕之意卻很明顯，那湯中摻了些彆的東西，他豈會看不出來？
西妃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失望與不安，但很快又堆起笑容，將湯碗放下：“是奴家考慮不周了，那神醫多用些菜”
李蓮花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與客套，既不冷落，也絕不讓對方有更進一步的機會
他能感覺到西妃的急切，那並非出於本心的愛慕，更像是在完成某種任務，或者說……在恐懼著什麼
宴席終於結束，賓客們在侍女的引導下，各自前往安排好的、位於這片建築群不同方位的華麗客房休息
名義上是休息，但看玉樓春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和那些女子含羞帶怯的眼神，接下來的節目，不言而喻
李蓮花被引到一處陳設精致、熏香濃鬱的臥房
他剛踏入房門，西妃也跟了進來，並且反手關上了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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