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春含雪被一個宮侍匆忙送到外麵,嚴肅的叮囑她今日之事不許向外麵透露半分,春含雪冷冷的沒有說話,小心得向周圍看了看,天色很黑,也沒什麼人注意她,唯有幾個架起來的火盆裡燒著加了油脂得木材,微黃的火光閃來閃去,看不清人臉,她趕緊加快步子離開了。
黑暗的角落裡,太子與裴傾城向看向她的背影,她毫發無損……又看了眼皇後的帷帳,沉默片刻,太子淡淡道,“本宮回去了,裴王君也回去安歇吧,看來並無什麼異常的事,皇後也隻是有事要找她問問,王君以後切勿在疑神疑鬼了。”
裴傾城立馬低聲答應著。
就算是有鬼,太子也不打算深究下去,他是晚輩,皇後在怎麼樣,他也沒資格管束,這個外女又是……
太子皺下眉,轉身淡然的回去了。
裴傾城反而猶豫要不要追上去問問春含雪怎麼回事?又覺得他不該在多管閒事,他與春含雪之間已經夠尷尬了,在去問這種更尷尬的事,實在問不出口,眸子一暗,緊緊捏了捏袖子,他……他那天晚上說了不該說得話,做了不該做的事,丟人又丟臉,哪裡敢在麵對她。
皇後可能被劫持的事,他沒告訴太子,太子也隻是以為皇後無故想找春含雪的麻煩,才過來幫忙的,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把這樣的事說出去,默默站了一會,她沒事就好,隨後便優雅的轉身回去了,天色這麼晚,賢兒怎麼還不回來?
就在他們離開後,一個穿著無比精致水白色錦袍的男子手拿羽扇走了過來,雖然他的衣服上沒有繡著龍鳳紋樣,可他腰間束著的玉帶,卻是龍騰鳳舞十分尊貴的束帶,水白色長袍後麵衣擺隨意拖在地上,腰上垂下許多飄然的珠玉墜帶,輕移蓮步,衣帶飛揚,宛若神仙之姿,可偏又有另一條豔紅色,如血珠滴落的掛飾另墜在他左腰束帶下,一走一晃,隨著水白色的衣擺詭異莫測,有這根吊墜,他一身仙姿仿佛入了魔性,似邪非邪,似正非正。
男子臉上還遮著絲巾,隻露出一雙誘惑的明亮眸子,一頭墨發沒有束任何首飾,被長長的白色發帶隨意束著,長發與發帶一起披到腰下,他看向離開的裴傾城,略有些驚詫,隨後眸中露出一絲邪笑,搖晃了下手中羽扇向皇後的帳內走去,男子身邊跟著兩個唇紅臉白十分漂亮的小少年侍從,打扮得也很華麗,行走間與那男子一樣飄飄欲仙,跟彆人家的侍從完全不同,他們兩一人拿著個香爐,一人拿著個竹筒樣的東西,隻是那竹筒是金燦燦的,上麵鑲著很多漂亮的紅色寶石,不知是何物,看著就很值錢。
他一進皇後的帷帳,看著宮侍懷裡抱著的黑貓,隨手接過來,撥了撥貓脖子上的寶石項鏈小心摟在懷裡,看到坐在鏡子前梳妝的皇後,邊走邊輕笑道,“……事情已經解決了?”
皇後把頭發又梳理了一下,給自己戴上皇後金冠,從鏡子裡瞥到他,淡淡道,“不是跟你說了,不要過問我的事,皇上怎麼樣了?”
男人揚眉看他一眼,上上下下打量他,嗤了一聲,“哼,有我在,皇帝自然是好好的安歇著,今天那些人還沒回來,不知是不是被老虎給吃掉了,真有趣,早知道我也跟過去玩玩了,看老虎吃人,還是另有一番滋味呢。”
“……景夜,你能不能不要說得那麼惡心,有學院的夫子們跟著,又有幾個將軍在周圍把守,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事,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一個出家人,六根不淨,天壇宮都壓不下你的邪火,我看,要不求皇上下旨,讓你還俗好了,在給你找個女君壓你的氣勢,你就不用老想著天下大亂才好,還有,朝廷的事你少參與,已經有大臣又對你十分不滿,連續上奏說你乃妖人禍國殃民,求皇上把你貶黜宮去囚禁起來,或著要殺你。”
景夜聽罷,不屑的翻了個白眼,手指輕輕撫摸黑貓背脊,聲音又一笑,明明很是清靈的嗓音,卻是邪氣十足,“嗬,我自小就被叫妖人,想殺我的人從來沒斷過,隨她們說去吧,沒用的老東西,一年比一年老了,硬是連我的手指尖都沒碰到過,還上奏呢?我到希望她們有本事,快點來殺我,快點讓皇帝把我關起來,我好把她們一個個丟去喂貓。”
“景夜……”
皇後臉色難看起來,但也知道他就是嘴上說說而已,妖人,什麼妖人,就是看不慣他能左右皇帝的決策,雖沒有參與朝政,卻偏偏因為皇帝的需求,不得不說些乾涉朝廷的事,可無論怎麼樣生氣,景夜也不能如此狂妄,他還是個出家人呢,見皇後臉色不太好,景夜微微一笑,收起一身邪性,端莊優雅的向他告辭,“是,我的貓,我帶回去了……請皇後早些安歇。”
黑貓在他懷裡蹭了蹭,捂下腦袋也準備睡覺。
他才走出去,外麵突然傳來喧鬨的聲音,去狩獵的人回來了,皇後也從後麵出來,兩人對看一眼,默契的向皇帝安歇的帳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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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隻餓虎終於被抓住了,同樣的,這次狩獵的學子們也非常難堪,雖有夫子們在旁邊保護,可還是有二三個人受了傷,其中一個人甚至差點咬被斷了胳膊,進去的馬匹死了三匹,有二個跑不見了,還有一個因為太過恐懼而癱瘓不能動彈,正是孟詡騎的那隻。
因為有太醫署的人跟過去,及時做了處理,並沒什麼大的問題。
得知消息,皇帝狂喜的很快出了帳子,連梳洗都沒弄,直接穿了衣服就出來了,花白的發絲淩亂的挽在頭上,隻用一根發簪束著,她一手握著皇後的胳膊,步伐快速,旁的人還有些跟不上,唯有皇後淡淡道,“皇上,學子們已經回來了,你不用太過著急,慢走也有看得到。”
皇帝的步子果然慢了下來,恢複了平日的威嚴。
那隻老虎被活捉關在籠子裡,似乎已經奄奄一息,抬起頭來不時向周圍齜牙咧嘴,可已經沒有它該有的凶狠,有一些人垂頭喪氣,有些人喜笑顏開,還有一些少年學子崇拜的不時看向被眾人擁簇著的孟詡,這隻虎不用說,就是她獵下來的。
那麼多的人,被老虎給嚇得腳軟,雖發現它,其實根本沒有多少人敢上前抓,當時老虎還餓得半死,異常的凶猛,見人就咬,有人以為自己準備充裕,就能製服它,把準備好的藥粉全散上,可還沒衝上去,餓虎已經餓極了,竟然衝破對藥粉的害怕直接撲住了好幾個人,那幾個受傷的人就是這麼來的,這麼一撲,其他人都嚇破了膽,在也沒有誰有獵虎的心思。
孟詡不同,她見識過另一個老虎是怎麼死了,所以很快想到用了個套繩的法子,切了幾塊馬肉,將老虎誘騙了三次到陷阱裡才給活捉了,硬是折騰了快一天,那隻虎也很聰敏,要不是實在餓得受不住,又被馬肉的血味給刺激到了,根本不可能被誘騙,此時,所有的人都在吹捧她的厲害,孟詡的臉色卻如常,甚至有些略略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