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們仔細挑選了六匹銀紅描金繡花,三匹胭脂大紅,五匹墨綠暗紋緞子,兩匹銀珠白綢,都是十分莊重的顏色跟料子,裝上馬車,就笑嗬嗬道,“小姐,走吧,宮裡不比外麵,小姐隻是去拿銀子,可不要到處亂跑,也不能跟人隨便說話。”
春含雪眸子輕斂,微微點頭,恭敬道,“公公放心,規矩我懂。”
張雲深在後麵擔心的看著她,欲言又止,始終又什麼話也沒有說,直到春含雪出門跟著他們一起走,在也忍不住走上去想說話,王山跟王青卻一左一右一把夾住他,兩人都對著他搖搖頭,看著她上了馬車,張順之迅速跟了上去,他是兩邊牽線搭橋的人,跟這些公公也熟悉,跟著沒問題,彎腰很自然的坐到春含雪身邊,跟認識的公公說著話。
很快到了宮門口,張順之就不能跟著了,下了馬車,從一旁跟隨的下人那拿了一袋銀子給那幾個公公,“這是我一點心思,還請公公們收下,玉傾小姐是我的朋友,第一次進宮,還請各位關照些,以後有什麼需要布料的生意,你們在找她。”
管事的羅公公毫不客氣的收了他的銀子,本來就是相熟很久的人,該是什麼規矩就是什麼規矩,也無需多話,這羅公公笑咪咪的點著頭,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剛才就是他不懷好意的盯著春含雪,引她進宮結帳,其他的小太監沒有誰敢做這樣的事。
張順之忙又從懷裡拿出個碧綠的鐲子,送到春含雪麵前,目光深深道,“小姐,我在鋪子上看到這個很適合你,雖不算多貴重,但勝在顏色清新,若是賣給彆的人,我倒是不舍得了,正好送給你,本來早就想送你的,偏偏總也遇不到你,現在不給你,我怕下回又找不到你了。”
“……咦,這鐲子不錯,張老爺把好東西藏起來,也太不夠意思了,彆送她了,送我吧,我看小姐是不會要的。”
羅公公立馬把鐲子就收了起來,笑咪咪催促前麵的人趕馬快點進宮,張順之愕然了一下,立馬追了兩步,“玉傾小姐……”
馬車快速通過宮門的守衛進了宮裡,羅公公眯起眼睛說道,“張老爺家裡有妻有妾,以小姐的模樣不用跟他糾纏,你能找個更好的,嗬,我看你很想要做宮裡的生意,想要攬這樣的差事,給點銀子可不夠,我們這樣的人也沒個後代,平常愛的也就是吃好喝好玩好,這些要是都伺候好了,什麼樣的差事都能交給你,小姐可懂我的話?”
春含雪笑得莫測起來,點頭,“小女懂了,一定伺候好公公你。”
羅公公滿意的點點頭,眯著的眼睛也張開,盯著她上上下下的瞧,外麵車子猛得一停,靠在了路邊,他馬上揭開車簾向外看去,春含雪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外麵五六輛寬敞豪華的馬車快速的衝進了宮裡,每輛馬車都是健壯的雙馬並排,一陣風跑過去,威風奢貴。
馬車在飛奔過去時,車門前掛的竹簾在氣流中猛得彈起,一片紫白色的長長衣擺掉了出來,很快又被落下來的竹簾掩蓋住了,羅公公看了看,“出事了嗎,這麼多人進宮,馬車都是玉瑤氏的……”而且直往後宮去的,像是想到什麼,他連忙吩咐外麵的人趕緊回去,也沒心思打量春含雪了。
到了宮裡的采買處,羅公公讓太監把采買的東西按單子包好,也不用入庫房,直接送往各宮裡去,隻有布匹是送去太後那的,他又小心的從一推物件裡拿出個紅色的小盒子,緊張的打開看了看,露出古怪又害怕的表情,像是握著塊烙鐵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它,春含雪站在一邊看得雲裡霧裡,見所有人都在忙著也無人管她,不動聲色悄悄走出去。
“小姐,這是宮裡,我說過不要到處亂跑,你怎麼不聽話……”
羅公公笑咪咪的親切聲音響起,他端著盒子走過來,打開,從裡麵拿起一個小瓷瓶,叫了個小太監,“把這個送到娉芍公主手裡,一定要親自給她,告訴她,這東西不能用太多,略一小指甲就行,有半個時辰的功效,足夠她做任何事,千萬千萬可不要用太多,會傷人性命的,快去。”
小太監答應一聲,拿了瓶子飛一樣的跑了出去。春含雪回過頭看羅公公,笑道,“羅公公,采買處不是內宮,走走而已,反正皇帝娘娘們又不會來這,我好不容易進宮了,總不能一直站在這當木樁子嘛,讓我長長見識吧。”
“嗬,對,你說進宮想長見識的,走吧,我帶你去長見識。”
羅公公拿著手上的小瓷瓶晃了一下,眯著的眼睛笑得越發和藹可親。
一處安靜的房間裡,春含雪被帶到這來,羅公公進屋就愜意的坐在大靠椅上,這是他在宮裡居住的住處,屋裡很大,布置得很齊全富麗,甚至比那些不得寵的皇妃娘娘們住得還要好,桌上擺著各樣香甜的糕點果子,采買處管事太監也是個大肥差,吃喝用的銀子都算在皇帝頭上,還能從外麵商人裡手拿很多好處,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看著眼前這個大美人,羅公公招了下手,把那瓶子遞了過去,壓著聲音,“把這個喝了,公公我讓你好好長見識。”
淑雲宮裡。
明豔動人的娉芍公主激動的從小太監手裡接過瓶子,連連誇獎,“還是羅公公有本事,我不會忘記他的,事成之後,我自有重賞,叫他好好安心。”小太監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看公主這麼高興,無比佩服羅公公總能討得主子們的歡心,馬上把他的告誡說一遍,“羅公公說,這東西不能多用,略一小指甲就行,有半個時辰的功效,足夠公主做任何事,他千叮囑萬囑咐的,用多了會傷人性命。”
“行了,太囉嗦了,羅公公就是謹慎,我自己會斟酌,這又不是毒藥怎麼可能死人,你下去吧。”
給小太監打賞了一錠銀子,又叫貼身的宮女給自己換上早就準備好的太監衣服,偷摸趕到外宮一處幽靜的宮殿前,三二步鑽進了旁邊奉茶的耳殿裡,伺候奉茶的宮人都不在,真是天助我也,拿起爐子上滾燙的熱水,沏了新茶,將瓶子裡的汁水倒了一些在茶盞裡,想了想,在倒一點,又倒一點,在倒一點……不知不覺就倒了半瓶。
嗅了一口,隻有茶香,並沒有其他異香,果然無色無味。
為了找到這個,她是下了不少本錢,以他的能耐,隻要有一點異常都會被聞出來,忍著狂跳的心臟,端著茶到隔壁的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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