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除了那人以外不可能會有的待遇。
阿蕪在麵對拔裡白玉滾燙眼淚的時候,腦袋會不自覺的低一低,她知道自己錯了,也知道對方大概受了很多委屈。
一個人能突破認知去瘋狂進步學習,要麼是真的悟性高,再要麼則是受了太多痛苦,瘋狂的想要為一件事情努力。
宋妄蕪怎麼可能不知道那樣的滋味,她試過許多次,那樣的感覺並不好受。
她現在是過錯方,是她不守約,讓拔裡白玉受了諸多委屈,甚至......甚至還讓拔裡白玉的耳朵變成了那個樣子。
一想到耳朵,宋妄蕪就控製不住的看向拔裡白玉的耳朵,那被蝴蝶銀飾遮擋的地方,明顯少了一小塊耳廓。
在夢裡,他的耳朵是完整的,稍微逗一逗就會臉紅的。
可是現在他耳朵上的地方戴著繁複冰冷的銀飾,遮擋了所有可能出現的情緒。
“......你的耳朵。”
“關你什麼事!”
拔裡白玉的淚終於滴到她的手上,燙的宋妄蕪瑟縮了一下,她低著腦袋,很認真的替他擦眼淚:“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彆哭了好不好?”
“我不該騙你,不該說你,更不應該打你,我壞,是我很壞。”
在麵對悲傷激動的少年時,她會下意識放柔聲音,想要擦乾他的淚,想要看他重新變得開心。
“你走開!”
拔裡白玉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他狠狠推開宋妄蕪,然後將她壓在地上,重新拿出自己的匕首架到宋妄蕪脖子上。
“你以為你說幾句好話我就會放過你嗎!?我告訴你,不可能!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無論是林家那兩個老東西還是你和林瑾,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恨你們!你們都會死,你們都會死在我手裡!”
“特彆是你!宋妄蕪!”
鋒利的刀抵在少女脖子處,她並不害怕,隻是專注的看著那幾近瘋魔的漂亮少年。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大,也不知道是在說服誰,他顫抖著手,明明是那樣堅定的語氣,是那樣決然的恨意,可眼中的淚卻還是止不住的流下。
淚滴到刀上,破碎成更小的淚,染了淚的刀鋒清晰印出少年漂亮的臉。
他此刻最深的情感是恨意嗎?
如果是的話,那為何淚意在眼中壓抑流轉,為何攥著刀的手始終顫抖不已卻沒能前進一步?
少女便是在此刻伸出手,她溫柔的擦去拔裡白玉臉上的淚,語氣平和:“這樣你會好受一點嗎?”
少年躲開她的手,緊緊咬住下唇,然後更加凶狠地盯著她:“我要殺了你!你以為我是開玩笑的嗎?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彆想用以前的方式來對我,我不是你的小貓小狗,我會殺了你!”
“對不起。”
“我恨你!你說對不起是做什麼!你以為我會原諒你嗎!?”
“對不起。”
“......我恨你!我恨你!”
“對不起。”
少女的聲音始終溫柔,拔裡白玉的聲音卻一遍比一遍大聲。
他在強調,也在說服。
他試圖用最鋒利的刀逼著宋妄蕪流露害怕與恐懼,試圖讓自己做出“正確”的選擇。
怎麼能不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