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剛剛什麼也沒吃,就給你帶了一點糕點,應該還是溫的,趁熱吃。”
這哪裡是臨時起意帶的糕點,且不說糕點需要一大早起來排隊買,過了這麼久還能溫熱,必定是有人一路小心護送。
宋妄蕪沉默的看了一眼糕點,然後又看著少年。
“特意給我帶的麼?”
梁昔宥的心思被戳破,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回應宋妄蕪,隻能移開視線:“我記得你愛吃這個。”
“為什麼?”
“......。”
“結盟沒必要這樣做,殿下。”
“......。”
“是對我有彆的心思麼?”
梁昔宥的臉愈發紅了,他死死瞥過臉,耳尖紅的可怕,之前夜裡反複練習的話一下亂成了一團漿糊。
就在宋妄蕪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驀的轉過臉,漂亮的眼睛第一次盛滿宋妄蕪的身影。
這一次他不再小心翼翼地試探,而是大膽地直視了自己的內心。
“是,我心悅阿蕪。”
“......?”
少年沒有絲毫回避,身上不知怎麼的帶上了破釜沉舟的勇氣,耳尖在一點點變得更紅。
“阿蕪一直都很好,在和阿蕪第一次見麵以後,我的心就會時不時想到你的樣子,但是我不敢,因為我是一個膽小鬼,我無法接受阿蕪那個一起拯救宋家的邀請。”
“那個時候的梁昔宥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膽小鬼,他滿腦子都是死,對他來說,一個家族的興衰與他根本沒關係,我很抱歉,那個時候沒有幫上阿蕪。”
“等我真正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以後,阿蕪已經失去了所有東西,和我一樣......什麼也沒有了,自那時起,我的目光便再難從你身上移開。”
“我一直都很清楚,我心悅你。”
梁昔宥是膽小鬼,用笑容將真實的自己一次次殺死,他在過去完全不敢直麵自己內心的想法。
他第一次見麵就對宋妄蕪動心過,隻是那動心無法撼動他的心中的恐懼。
一個連自己恐懼都克服不了的人,談何喜歡?又談何娶妻生子?
在那天晚上,梁昔宥在宋妄蕪身上看到了那個懦弱的自己,然後出手將它殺死。
其實它本就不可怕,隻是自己一直不敢麵對。
掙紮過一次,死亡便不顯得可悲。
梁昔宥本想將自己的情感隱藏一輩子,可是喜歡一個人是完全藏不住的,哪怕不從嘴巴裡說出來,也會從眼睛裡跑出來,從心裡慢慢的飛出來。
他不想對宋妄蕪隱瞞自己的情感,他從小到大便被一直壓抑著真正的想法,所以在宋妄蕪麵前,他不想要隱瞞。
哪怕結果是被拒絕,他也想要嘗試一次。
反正在打算反抗皇帝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快要落崖的浮木,生死皆在一線之間。
或生或死,都已經不留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