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豐沒有等修為完全恢複才離開,他這次消耗過大,所受的傷涉及到了本源甚至神魂,儘管有白玉神女相助,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恢複如初。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厲害,因提前出世,修為尚未圓滿,我雖為真境,修為也不過聖境六重而已,堪稱當世最弱真境。”
白玉神女如此解釋,令葉豐難受了好一會兒。
若不是他任性妄為,白玉神女何必提前出世?又怎會落得個最弱真境的下場?
“大姐你放心,我將來一定多找天材地寶,讓你煉丹製藥,助你早早圓滿。”葉豐一再保證道。
白玉神女卻很無所謂:“時也命也運也,你也不必掛懷,日後可莫要這麼衝動了。”
葉豐唯有嘿嘿傻笑回應。
他身體恢複一些之後,從石像後找到了出離大殿的門戶,當他望著久違的藍天時,春柳二神自識海飛出,並將藏身神國的舍迦等人一並放了出來。
見葉豐望天不語,諸女以為他有所感悟,都不敢驚擾,誰料葉豐突然哈哈大笑,好似看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這也不像是有所悟啊。”
青兕和葉豐最不熟,猜不到其中的道理,隻看向其他幾女,目光滿是問詢。
可是其他幾個女子也不能給出答案。
直到葉豐笑夠了,坐在地上,向春神招手道:“給我酒。”他們才敢問葉豐剛才笑什麼。
“我笑死在大殿的修行者啊。”葉豐理所當然的幸災樂禍道。
六女全都怔住了,萬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舍迦有點不高興了:“全軍覆沒,不知哪裡可笑?還請指教。”
葉豐灌了一大口酒,問道:“你們為何來此?”
舍迦道:“自然是衝機緣來的。”
葉豐又問道:“不知此地有何機緣?”
藍月亮搶先回答道:“據說此地有無數天材地寶,還有掌控無歸真界的中樞。”
葉豐嗬嗬哈哈的大笑:“那裡除了一個石像,什麼都沒有。為了幾句謊言,全軍覆沒,豈不可笑?可笑至極!”
六女麵麵相覷,舍迦回頭,難以置信。
“竟隻是傳言,竟隻是傳言……”
口中喃喃,狀若瘋魔。
葉豐歎息一聲,一口氣喝了半葫蘆酒才說道:“舍迦,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舍迦微微搖頭:“都死了……”
葉豐道:“我來,是因為欠了至高神的人情,這次隻救出你不算還了人情,你跟至高神說一下,將來我可為他再出手一次。”
舍迦點頭,神色木然,麵如死灰。
葉豐又說道:“若你沒有去處,便暫且先與我同行吧。”
舍迦還是一副槁木模樣。
高大壯走上前,按住葉豐肩膀,附耳低聲道:“我們躲躲,你好生安慰她一下,莫要讓她毀了道心。”
說罷便拉著其他幾女飛身遠遁。
葉豐嘀咕道:“我葉豐做事,光明磊落,怎會害怕被你們看?”
環顧四周,滿目荒涼,連一隻飛鳥爬蟲都沒有,他這才起身走到舍迦身邊,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舍迦,修行路本就千難萬險,時也命也運也。”
舍迦抱住葉豐虎腰,把頭埋在他的胸膛,再不能控製淚水,從啜泣至嚎啕,哭到不能自已。
葉豐也無奈,隻能輕拍舍迦後背,口中喃喃念誦些聽不清的經文,以助舍迦度過悲傷。
儘管如此,舍迦仍是哭了半個時辰,不僅神傷,更是上了神識。
她變得異常虛弱,葉豐不得不將她放在地上,令她躺在自己的懷中,用他尚未完全恢複的生命元氣溫養她的肉身。
“讓你看笑話了。”舍迦淚眼婆娑的說道。
葉豐道:“故人離世,傷心在所難免,但你不該如此放任,修煉到我們這種境界,傷了心神可就不好了。”
“你一定覺得我心性不夠吧?”
葉豐沒有回應,不過意思也十分明顯了,舍迦的心性在他心中已經成了一個笑話。
舍迦淒然道:“我修行多年,在神國曆經百世人生,遍嘗世間千般滋味,早該看慣生死,看透離彆,可是,你知道嗎,我從未以真身經曆過生死離彆,自小陪伴我的人,全都活著,這是我第一次親身經曆生死離彆。”
葉豐但覺難以置信。
修行路九死一生,身邊人從未有離世者,這可能嗎?
舍迦解釋道:“我們修神,在至高神手中都有神牌,就算在外戰死,也可在至高神的祝福下重獲新生。”
“那你傷心什麼?反正用不了多久他們還能重活。”
“不能了,我們進入無歸真界,與神牌便斷了聯係,這一死便再也無法複活了,除非,除非有信民日夜祈禱,重塑神格、神體……”
舍迦說到這裡便再說不下去,但葉豐已經聽明白了。
春神活著時,隻是個凡人的公主,哪怕如此,也是享受幾百年香火之後,方才成就一尊小神。
這次與舍迦同來的,每一尊都是聖境的大神,他們身死,又需要多少香火,多少願力才能重塑神格、神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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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用大量香火願力重塑舊神,何如造就新神?
所以至高神肯定不會讓他們複蘇的,他們若有信民,將來倒是有可能重塑,但時間必定久遠,屆時複蘇者還是不是舊神,那就隻有天道才知道了。
不出意外的話,之前死在大殿內的神人族,舍迦再也見不到了。
“感覺至高神在給你們挖坑啊。”葉豐嘟囔道。
神傷的舍迦猛然瞪大含淚的眼,嗬斥道:“不可腹誹至高神!”
葉豐忙按住她,賠禮道:“抱歉抱歉,口誤,口誤而已。”
但心裡卻完全沒有道歉的意思。
至高神能護手下諸神不死,表麵上看自然是極好的,但修行修的不僅是身,還有心。
沒有經曆過生死離彆的修行者,心性能強到哪裡去?
——葉豐卻不知信仰的可怕,神人族隻需堅定相信至高神,心性便可如磐石般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