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初一他咋了?”路飛揣著未散的笑意鑽回車廂,目光掃到躺在達斯琪腿上的龍初一。
“不清楚,像被噩夢纏上了,渾身都是虛汗。”達斯琪接過莉可可擰乾的手巾,指尖輕柔地擦拭著龍初一額角的冷汗,動作輕得怕驚擾了他。
路飛扒拉兩下草帽,沒太在意:“喔,是睡著了啊?”
話音剛落,索隆拎著三刀邁進來,往木桶上一坐,腦袋一歪便打起了呼嚕。
“對了路飛,剛才那節車廂沒見到古伊娜他們?”娜美突然開口問道。
“沒在裡麵。”路飛搖搖頭,臉上的笑意淡了大半。
娜美垂眸思索,指尖突然“啪”地打響:“我知道了!這肯定是古伊娜他們的計劃——把雜兵引到一塊,再切斷車廂,就能避開正麵衝突!”
“哦呼~不愧是古伊娜小姐!太聰明了!”山治瞬間湊過來,眼睛冒滿愛心,腰肢扭出誇張的弧度。
路飛眼睛一亮:“哈哈!那是不是很快就能追上他們了?”
娜美笑著點頭,眼底閃著自信的光:“說不定哦。”
“好耶!敵人就在前麵等著呢!”路飛歡呼著跳起,下一秒竄到列車頂,張開雙臂迎著風雨大喊:“衝啊火箭人!去把那個養鴿子的家夥打飛!”
喧鬨聲裡,莉可可悄悄蹲下身,凝視著龍初一的臉。
他眉頭擰成死結,冷汗浸透額發,嘴唇抿成蒼白的線,拳頭時不時無意識攥緊,像是在和無形的敵人較勁。
龍初一意識深處,那尊小金人額前的黑線已從發絲粗細漲到瞳孔大小,漆黑的線條在金光裡晃動,詭異得像睜開了一隻天眼。
小金人周身的璀璨金光正被黑線一點點吸走,但數量很少。
與此同時,龍初一的意識飄回了重生前的地球。
高樓如雨後春筍般刺破藍天,街道上車鳴聲此起彼伏,行人們行色匆匆,擦肩而過時帶著陌生又熟悉的煙火氣。
“好熟悉……”他回頭望著遠去的人群,眉頭卻越皺越緊,“我為什麼會覺得熟悉?”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看上班族攥著咖啡小跑,看孩子舉著追鬨,心裡空落落的,像缺了塊重要的東西。
直到一聲稚嫩的呼喊拉回注意力:“啊!我的氣球!”
一隻粉色氣球朝他飄來,線繩在風裡晃蕩。
龍初一抬手抓住,身後追來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指著氣球:“哥哥,那是我的……”
“給你。”他笑著彎腰遞出繩子。
“可可,彆亂跑!”溫柔的女聲傳來,穿淺藍裙子的女生快步跑來,額角沾著薄汗。
“姐姐!”小女孩抓著氣球,開心地抱住女生的腿。
女生蹲下身揉了揉女孩的臉:“沒摔著吧?”
“沒有!是這位哥哥幫我抓住氣球的!”小女孩指著龍初一,膽子大了些。
女生抬頭看清他的模樣,眼底閃過歉意,起身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妹妹給你添麻煩了。”
“舉手之勞,小妹妹很可愛。”龍初一回以微笑,下意識伸手,“很高興認識你,羅賓小姐。”
話音落下,他自己先愣住了。女生也愣了愣,輕輕握了握他的手,語氣禮貌卻疏離:“您可能認錯人了,我不叫羅賓。”
說完便牽著女孩離開,裙擺擺動間,留下淡淡的花香。
龍初一僵在原地,手還維持著伸出的姿勢:“我為什麼會說出這個名字……”
周圍的景象突然晃動,頭暈得像被人猛拽,強烈的下墜感襲來。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站在高樓邊緣,下方圍滿仰頭的人群,吵嚷聲像隔了層棉花,耳朵裡隻有嗡嗡鳴響。
“嘿,哥們兒,快過來啊!”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來。
龍初一轉頭,幾個染著彩發的少年站在天台邊緣,歡呼著踩著欄杆,縱身跳過三米寬的樓間空隙——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你咋還不動?慫了?”黃發少年揮手嘲諷。
龍初一腦子一片空白,腳卻不聽使喚地走向邊緣。
風刮得衣服獵獵作響,他卻毫無知覺,腳步越來越快,最後竟跑起來,在天台邊緣縱身躍起——
身體騰空的瞬間,一切驟然靜止。
高樓像玻璃般碎裂,人群化作光斑消散,連風都停了。
模糊的呼喊聲鑽入耳膜。
“快抓住繩子!”
“千萬彆鬆手啊!”
龍初一猛地回神,發現自己掛在懸崖峭壁上,上方同伴正焦急地往下送繩子。
腳下是深不見底的雲霧,稍一鬆勁便會墜入深淵。
他腦子混沌,不知為何會在這裡,腦海裡卻反複響著一句話:“鬆開手。”
“為什麼……”他在心裡發問,渾身發軟,握力一點點流失。
上方的呼喊越來越急,有人爬下來拉住他,可那聲音像有魔力,纏著意識往下墜。
鬼使神差地,龍初一的手指鬆了。
身體瞬間失重,風灌進衣領,刮得臉頰生疼。“要死了嗎?”他望著飛速掠過的岩壁,竟沒有恐懼,隻剩卸下重擔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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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越來越沉,他緩緩閉眼,任由黑暗吞沒自己。
再次睜眼,腳下傳來熟悉的搖晃——他站在帆船甲板上,鹹澀的海風裹著魚腥味撲來,真實得不像話。
甲板那頭有十道模糊人影,輪廓是他熟悉的模樣,正朝著他笑,笑聲暖得像陽光。可下一秒,衝天火光驟然炸開!
“轟隆——”
龍初一被氣浪掀倒,掙紮著爬起來時,帆船已炸得支離破碎。
木板燒焦的味道混著血腥味鑽進鼻腔,剛才還笑著的人影,此刻橫七豎八地倒在甲板上,一動不動。
他看不清那些人的臉,心臟卻像被攥緊,疼得喘不過氣。“為什麼……”他拖著灌鉛的腿挪過去,伸手想抓住什麼,腳下卻突然踩空——
冰冷的海水瞬間包裹全身,潮濕感往骨頭裡鑽。
黑暗中,慵懶又誘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毒蛇吐信:“虛假的終究是虛假,幻想早晚要醒。
你經曆的一切,不過是逃避現實的借口。”
“自己怯懦,就怪世界不公;自己卑微,就怪他人冷漠……你啊,不過是隻可憐的蟲子。”
“來,放棄吧,放棄所有執念。帶著你的幻想徹底消失,不好嗎?”
龍初一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海水湧進喉嚨,窒息感死死纏住他。
“蟲子……嗎?”他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四肢漸漸無力,身體不受控製地往下沉。
意識快要消散時,他猛地睜眼——刺眼的陽光晃得他眯起眼,自己竟躺在最初那條熟悉的街道上。
行人們繞著他走,有人用手機拍照,有人低聲議論:
“這人怎麼躺在這?”
“不會是精神病吧?”
龍初一撐著胳膊坐起來,指尖觸到堅實的地麵,才驚覺剛才都是夢。
可沒等他緩神,腦袋突然像被重錘砸中,劇痛順著太陽穴往天靈蓋竄。
“嘶——”他疼得蜷縮起來,冷汗浸濕後背,眼前的街道開始扭曲。
“你沒事吧?要不要幫你叫救護車?”穿白襯衫的男生停下腳步,彎腰想扶他。
“走開!”龍初一突然嘶吼,聲音沙啞得像破鑼。他掙紮著站起,踉蹌地朝街尾走去,背影滿是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