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瞬間被這絕對純淨的毀滅之光所充斥,目之所及之處,仿佛整個世界就隻有白一種顏色。
巴爾塔的掙紮是徒勞的。
它曾自詡為神明,視眾生為螻蟻,此刻卻成了撲向烈火的飛蛾。
它龐大的身軀在那無情的聖光中劇烈地扭曲,崩解,神血蒸騰,血肉剝離,堅骨成粉。
它那睥睨深淵的猩紅眼眸中,最後倒映出的,隻有那團無限膨脹,仿佛要將所有惡魔徹底淨化的聖光。
“神,不懼死亡!”
最後一聲飽含著無儘怨毒與驚駭的怒吼,如同春雷炸響,戛然而止。
光芒散去。
惡魔領主巴爾塔,魅魔,食魂魔,甚至那片區域的城堡,一切存在過的痕跡,都被徹底抹除。
以原先城堡為中心,地麵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邊緣光滑如鏡的半球。
還散發著微弱聖光餘韻,空氣中殘留著足以讓惡魔靈魂都在尖叫戰栗的純淨氣息。
遠在一處樓房頂上的坎比翁幕僚,眼睛死死盯著那片虛無,眼神裡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一種近乎瘋狂的認知崩塌。
血戰領主巴爾塔,深淵十三層的至高王者,不是在與強大敵人的激戰中,而是在它最傲慢,最不屑一顧的時刻,被它視為螻蟻的人類,用一個不起眼的盒子瞬間秒殺了。
如果不是生性謹慎,早在惡魔領主打開盒子之前,就用換位魔法來到了城堡之外,恐怕它如今也消失在物質界了。
那名叫做李維的人類實在是太恐怖了!
……
“你說的就是那群家夥吧?”
領主大人指向遠處不遠處的街道,那裡有幾道身影赫然顯現,鶴立雞群般矗立在惡魔之中。
這些巴洛炎魔都是惡魔領主的高級將領,同時也是傳奇強者。
曾經在白骨要塞領主大人就宰過一頭,實力馬馬虎虎,但是卻能讓經驗肉眼可見的竄一截。
“對,幸好它們拿不準俄勒芬巨象武士還有多少能量,在外麵用普通惡魔來耗,否則我們壓根支撐不了這麼久。”托凱目光平靜:“如果李維閣下你們再不來,俄勒芬巨象武士馬上就會成為一塊完全不能動的廢鐵。”
李維抬頭看天,如果仔細查看,濃霧中那頭巍峨的巨象武士身上鐫刻的紋路裡,魔力的流動產生的幽光確實開始微不可查的黯淡了。
“不過我真沒想老托你這家夥,還藏著這麼好的玩意兒。”領主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感覺悔不當初。
當時在貢達城比武,贏了西斯國一尊齋殆金人,早知道對方還有這個好東西。
他就索性梭哈,把老婆本都壓上去,把這玩意兒賭來了。
彆的不說,幾十公尺的身高,幾十萬磅的體重,就是用腳來踩,都能踩出一條結實耐造的土路。
要是用來搞建築,簡直就是隧道掘進界的盾構機!
身為土木牛馬,李維遇見這些玩意兒的第一想法,就是在想對方在土木上能添多少磚瓦。
托凱眼神一瞥,就知道因為高崖堡領主鐵定沒憋什麼好屁,提前打了個預防針:“俄勒芬巨象武士是西斯國煉金術最頂尖的造物,除非你成為我們女王的丈夫,否則壓根不可能得到。”
“但是這壓根不可能。”
這句話托凱沒有說出來。
由於他們西斯國曆來都是女王繼任,因此選擇的丈夫都隻能成為附庸。
而李維身為德貝龍騎士,還是一方公爵,地位和權勢滔天,怎麼也不可能成為彆人的附庸。
“就沒有彆的辦法?”領主大人賊心不死。
托凱堅定的搖了搖頭,於是領主大人的眼神開始飄忽起來,想起了自己曾經當傭兵乾上一票就跑路的日子。
但是隨後又搖了搖頭,如今好歹也是正麵人物,再乾這種活,多少有點抹不開臉。
因為,爺們要臉。
隻是悵然若失起來,覺得臉這東西一但要了,雖然會為此收獲到無數崇拜者,但是人世間的一些東西也必不可免的一去不回,再也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
既然自己都能肉眼可見俄勒芬巨象武士已經是強弩之末,那些巴洛炎魔自然也能看得出來。
因此看見李維一行人準備突圍後,命令著周圍的惡魔圍困過來的同時,自身也在不急不緩的靠近。
瑟斯妮金色的豎瞳緊盯著逐漸逼近的巴洛炎魔們,它們每一步都踏得地麵龜裂,燃燒的長鞭拖曳在身後,留下焦黑的痕跡,硫磺氣息濃鬱得幾乎凝成實質。
包圍圈在縮小,惡魔的獰笑織成一張死亡之網,俄勒芬巨象武士那龐大的身軀上,魔紋的光芒如同風中的殘燭,明滅不定,每一次閃爍都牽動著托凱緊繃的神經。
“終於來了幾個像樣的家夥。”瑟斯妮已經隨時準備解除變形術了。
人身的她也沒自信能穩贏這些家夥。
就在巴洛炎魔們獰笑著揚起火焰巨劍,領主大人扭了扭脖子準備好好招待一下這些傻大個,寒光隱現,空氣仿佛凝固成鐵板,大戰的引信即將點燃的刹那。
轟!
一道無法形容的,純粹到極致的白色光芒,毫無征兆地從遠處維爾茨城堡的方向爆發開來!
濃密的深淵黑霧在這道聖潔白光麵前,發出了仿佛被燒灼的尖嘯,瘋狂地翻滾,天空被硬生生捅開了一個巨大的的窟窿,隻不過沒多久就又被黑霧給填滿了。
巴洛炎魔們猩紅的眼瞳中,此時瞬間被前所未有,源自靈魂本能的恐懼所充斥。
那光芒刺痛了它們的眼睛,仿佛灼燒著它們的靈魂,一種麵對天敵、麵對末日審判的極致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它們龐大的身軀不由自主地驚懼,甚至本能地想要逃離那片白光。
所有人都呆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