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知子莫若母,裴幼貞那點兒心思被梁氏拿捏得再沒那麼準。
她從梁氏那兒出來就直奔榮安堂去。
元老夫人吃了中飯才消過食,打發了屋裡伺候的都退出去,留了胡嬤嬤一個人伺候她準備午睡。
她才把外衫脫了,就聽見屋外廊下的動靜,曉得是裴幼貞過來,無奈的笑著又讓重穿好,裴幼貞就已經進了門。
一向裴幼貞到榮安堂是沒有丫頭敢攔的,也隻有她會挑這種時辰還往榮安堂闖。
元老夫人朝她遞出去一隻手:“怎麼這會兒過來了?今兒不是出門……”
“我壓根兒就沒出去。”裴幼貞一臉的委屈,嘟囔著在元老夫人身邊坐了過去。
元老夫人聽她這麼說麵色微沉:“今天梅花宴,你怎麼沒去?是誰又惹你不高興,席麵上有你不喜歡的人?”
裴幼貞一味的搖頭,可憐兮兮的眼尾都紅了:“我去找表妹,說了她幾句,正好讓哥哥聽見,他就惱了,也不管這是什麼日子,不許我出門,把我一個人拘在家裡!”
她起初是沒打算來告這個狀的。
祖母疼她她知道,從小仗著祖母胡作非為,把家裡兄長們挨個欺負了個遍,祖母還不是向著她?
如今年紀大了,她不想什麼事情都麻煩祖母,這種小事讓祖母省些心最好。
但阿娘那番話太氣人,她既然要告狀,就得一起告了,非得讓祖母狠狠地記下梁善如一筆才行!
住在她們家,哪怕吃穿用度不是國公府出,那也是寄人籬下。
梁善如氣焰囂張憑什麼?還不是因為阿娘和哥哥們護著她。
裴幼貞越想越生氣:“這本來也沒什麼,我跟表妹不對付,哥哥護著她,我不怪哥哥,他說我言辭無狀,怕我出了門還要唐突彆人,索性不叫我出去。
我雖然有些委屈,但畢竟我先去找表妹的麻煩,哥哥說我我認了。
可現在回來了,我也沒去找表妹麻煩,是丫頭來回阿娘,說表妹跟著大哥哥出門去看什麼鋪子。
我不過就隨口說了一句而已,阿娘跟我發了好大的脾氣。
她說什麼我再敢找表妹的麻煩她絕不縱著我,說她就是偏袒表妹,讓我不服氣就來找您。
祖母,您說,哪有這樣的!
表妹是可憐,小舅舅和舅母沒得早,留下她孤苦伶仃被長樂侯夫婦欺負苛待,可那也不是我的錯,又不是我害得她。
憑什麼她一來,什麼都是她的,阿娘和哥哥都向著她!”
元老夫人活了半輩子,早就活成了人精,立馬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梁氏的性子雖說也沒那麼和軟,但她教孩子其實很有一套章法,這些年要不是自己喜歡孫女兒,幼貞是不會被養成這樣的。
所以梁氏幾乎從來不在孩子麵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就是怕孩子們心裡有了什麼,那是耽誤一輩子的事兒。
明知道幼貞是個什麼德行,還說這種話,分明是故意激怒她。
元老夫人無聲笑了下,拉住裴幼貞的手,哄孩子似的:“你哥哥這麼過分?你阿娘也這樣說?倒不疼你?”
裴幼貞猛的點頭:“祖母也覺得很過分吧?表妹住在我們家,受我們家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