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誰,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元老夫人看她這樣,又聽她鬆了口,心下說不出的複雜。
她略想了想,又問裴幼貞:“雖然年關將至,但要不要離開京城,到彆處去過年?讓你哥哥們陪你一起。”
裴幼貞搖頭:“一家子團圓的日子,讓哥哥們帶著我躲出去,我也太不像話了。”
她垂眸,試著讓自己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不那麼難看:“我知道祖母是怕我受不住。
等到官家賜婚的聖旨一出,我就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話。
外頭那些人,還不知道要如何的指指點點,哪怕是當著我的麵,也要嘲笑奚落。
嘲諷我過去那麼多年的癡心妄想和自不量力,奚落我蠻橫跋扈十幾年,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她覺得實在諷刺,失笑著搖頭:“我不走,我為什麼要走?”
裴幼貞昂起下巴:“我什麼也沒做錯,不過是喜歡了一個郎君,愛而不得,那又怎麼樣?
從前我和三殿下也並沒有半點逾矩的地方,清清白白,我的心意雖不遮掩,但也從沒窩藏著什麼齷齪。
哪怕官家的指婚沒有落在我頭上,我也還是信國公府嫡女,照樣是裴幼貞。”
她試著撒嬌,重新抱上元老夫人的手臂:“她們敢來招惹,我就打回去,祖母可要替我撐腰做主,我怕阿娘要責罰我。”
那句不會幾乎到了梁氏嘴邊的。
眼前的小女兒強撐著笑,簡直比號啕大哭更讓她難過。
她一直都盼著幼貞能懂事,能長大,今天幼貞真的做到了,她心裡卻說不出的酸澀。
方才幼貞說長大原來這樣艱難,是啊,她竟又希望幼貞一輩子都彆長大才好。
明明有一大家子護著,為什麼非要她經曆這些呢?
梁氏想了想,到底在元老夫人麵前哄道:“不會,往後阿娘都不會責罰你。
要是有人敢拿這話奚落你,隻管打回去,阿娘給你撐腰。”
其實不打人也成,崔四娘子的指婚是官家定的,誰敢置喙?
那些人哪怕是譏諷到幼貞麵前,也是對官家的怨懟和質疑。
隻是這些話梁氏不想再教女兒了。
她忽然就覺得從前那個我行我素的裴幼貞也沒什麼不好。
裴幼貞眼底掠過意外,難得阿娘會這樣同她說話。
她側目看過去:“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阿娘跟我這樣子說話,從前不是罵我就是教訓我的。”
梁氏有些被噎住,不知道怎麼接這話。
元老夫人打了個圓場:“你娘是盼著你爭氣,你希望你成材。
幼貞,你還有什麼想要的嗎?都告訴祖母,你娘也坐在這兒聽著呢,自然都儘力的滿足你。”
裴幼貞從來都不是無欲無求的人。
她太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隻有今天,被祖母問到臉上,她想要什麼呢?
裴幼貞緩緩搖頭:“現下什麼都不想要了。”
她甚至一麵說,一麵從元老夫人手裡抽出手來,慢悠悠的起身下了羅漢床:“祖母,我的花糕大概做好了,我想先回去了。”
元老夫人還想勸,奈何這種事真沒什麼好勸的,想了想,叫李媽媽:“你送幼貞回去吧。”然後還不忘交代裴幼貞,“幼貞啊,要好好的,難過了就哭,想不開就來找祖母或是去跟你娘說,不要自己憋著悶著,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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