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氣,似是在追憶往昔:“昔年他為兵馬大元帥,從無二心,唯一的兒子也自十四歲就被他帶上了沙場曆練。
梁家父子這一生,都奉獻給了朕。
然而三年前平山坳兵敗,朕——時至今日,朕都沒下旨徹查當年真情,沒能還梁家父子一個公道。
持讓,你一定在想,天家無情,是不是?”
“臣不敢。”裴延舟順勢起身,跟著天元帝重回了拔步床上坐下,“臣說過,知道官家有為難之處,況且梁將軍父子一生忠勇,在天之靈,必定也知道官家為難,絕不會怪官家無情的。”
天元帝哂笑:“你會哄朕,朕聽得出來。”
但裴延舟並不完全是哄天子而已。
在朝中數年,什麼魑魅魍魎沒見過?
他想梁將軍父子雖是武將,然而對朝廷裡這些人心險惡,一向也是知道的。
官家坐龍椅,掌生殺大權,卻也要顧全大局。
而這所謂大局,從古至今,曾令多少忠良蒙受不白之冤,又何止梁績父子二人。
裴延舟想了很久,才說:“臣雖然覺得該還忠良以清白,但方才那些話真不是哄官家高興。”
他想,這些年天元帝放任李弘豫照拂善如,大約也是心中有愧,覺得以此能夠彌補一二,所以才不追究李弘豫,也沒有勒令李弘豫不許日次行事。
但這些彌補,其實也沒多少用處。
善如三年過得不好,天元帝一無所知,李弘豫不也完全不知情嗎?
裴延舟其實不怎麼高興得起來,哪怕賜婚的聖旨他求到了。
因為他總算意識到,這些年善如就好似一件貨物,無論對誰來說。
官家用她來彌補自己心中的愧疚和虧欠,李弘豫則是拿她當塊活招牌,籠絡人心,以此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那句善如何辜,竟……
裴延舟心頭泛起陣陣酸澀:“官家心裡還記得梁將軍父子,臣相信此案早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況且官家為臣和善如賜婚,臣會用往後餘生善待她,珍重她,官家就當是臣替您分憂吧。”
替他分憂?天元帝笑了聲:“你說這話,回頭叫她知道,還當你有幾分真心?”
“真心從來不在於臣說了什麼,而在於臣做了什麼。”裴延舟答的極自然,十分順理成章的就把話給接了過去。
天元帝便又盯著他打量:“你有這麼多的真心,卻忍得住不問盧氏之事?”
提起盧氏,裴延舟臉色變了一瞬,但他知道輕重緩急,於是說:“官家肯為臣賜婚,已是對臣莫大的恩寵,至於彆的,臣不敢貪心,再多求官家。
盧氏所作所為,在劫持貴女之前,還有放印子錢這般要緊的罪行。
官家聖意裁決,臣不敢有彆的話說。”
他略想了想,順帶著就把衛國公給帶上了:“衛國公,亦是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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