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辰足尖點地，氣若遊絲般的向前狂奔。
身後鬼修的嘶吼聲已漸漸遠去，想來是被誅仙符的餘威攔在了原地。
可他不敢有半分鬆懈，依舊將速度提到極致，每一步都踏得石屑飛濺。
體內源炁早已枯竭，經脈像是有無數細針在紮般傳來陣陣刺痛。
他低頭看了眼掌心的半塊聖石。
瑩白的晶石表麵，那道指引方向的光柱依舊明亮，支撐著他不敢停下腳步。
“若是能汲取這聖石的元氣就好了……”
楚天辰心中閃過一絲念頭，嘗試著將神識探入聖石。
可指尖剛觸碰到晶石表麵，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聖石內的元氣被堅硬的外殼牢牢鎖住，任憑他如何催動源炁，都無法撼動半分。
他想起此前在石梯頂端，聖石被兩人力量擠壓時迸發出的威勢，心中了然。
這聖石的外殼，要麼需以特殊之法煉化。
要麼和之前一樣，得靠兩股頂尖力量碰撞才能震開。
可如今他連站都快站不穩，哪還有力氣去嘗試這些？
“罷了，先找到出口再說。”
楚天辰苦笑一聲，將聖石攥得更緊。
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精神正一點點渙散。
從踏入九死之地開始，他接連施展陀舍古術，與殷太初的妖相死戰。
又在鬼修大潮中亡命奔逃，早已是強弩之末。
若不是神識已達歸墟初期，能勉強支撐著清醒，怕是早就倒下了。
而此刻撐著他的，不過是想要逃出去的一抹執念罷了。
可當追逐的緊張感褪去，冷靜下來的楚天辰才發覺，自己身上早已傷痕累累。
腰間被魔氣灼傷的傷口，此刻正傳來鑽心的疼痛。
後背在石梯崩碎時被碎石刮破的皮肉，早已滲出血跡，與衣袍黏連在一起。
每跑一步都牽扯著傷口，疼得他額角冷汗直流。
“不能停……停下就真的完了……”
楚天辰咬著牙，將嘴唇都咬出了血。
血腥味在口中彌漫，卻讓他的意識清醒了幾分。
他望著聖石指引的西方，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光亮，腳步也穩了些許。
不知跑了多久，腳下的地麵漸漸變得鬆軟，血色荒原的碎石被一層乾燥的泥沙取代。
楚天辰抬頭望去，前方竟是一片形似乾涸河床的地帶。
河床兩岸的岩石早已風化，布滿了龜裂的紋路，像是一張巨大的枯爪，朝著天空抓去。
而在河床的中心點，一道細微的空間裂縫正懸浮在半空。
裂縫中閃爍著淡淡的流光，讓楚天辰的眼中泛起了光芒。
“終於……到了！”
楚天辰心中狂喜，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
他邁著沉重的步子，朝著裂縫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
體內的疼痛愈發劇烈，視線也開始模糊，耳邊傳來陣陣嗡鳴。
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意識正在快速消散，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要將他拖入黑暗之中。
“再走兩步……就兩步……”
楚天辰喃喃自語，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抬起腿。
可就在他離裂縫隻有數丈之遙時，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膝蓋一軟，重重摔在地上。
手中的聖石滾落在一旁，依舊明亮，卻再也喚不醒他的意識。
楚天辰的眼皮越來越重，最終徹底閉上，陷入了深沉的昏睡之中。
不知昏睡了多久，密集的鬼哭狼嚎聲如驚雷般在耳邊炸響。
楚天辰猛地從乾裂的河床之上驚醒。
他睜眼便見黑壓壓的鬼修圍成一圈，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如餓狼般透著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