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們兩個就愛瞎想這些問題,人家給你介紹買家,難不成還有罪了?”王大春見林宇也一臉沉思了起來,當即說道:“要我說,彆管他什麼目的,他要真能給咱介紹個大買家,以後咱這所有的魚獲都不愁賣了,這可是實打實的好處,想那麼多乾什麼?”
“這話也對,先看一看吧,吃飯!”林宇說道。
......
清晨的陽光灑在青石板路上,國營飯店後廚的門簾被掀開時,濃鬱的海鮮味混著蒸汽撲麵而來,負責人戴著白手套,用鑷子仔細檢查海參的成色,最後在賬本上寫下“壹萬貳仟叁佰伍拾肆元整”。
攥著厚實的鈔票,林宇的手指微微發顫,這疊帶著油墨香的紙幣,比他過去一年賺的錢都多。
從飯店出來,他連口水都沒顧上喝,直奔許耀祖家。他已經和王大春商量好,這次賣了錢,先還許耀祖的錢,剩餘的給大勇哥做營養費。
遠遠就望見許家的紅磚牆,林宇特意在衣襟上蹭了蹭掌心的汗,才抬手敲門。
與此同時,許家後院中。
許耀祖歪在藤椅上,布滿老年斑的手正摩挲著青銅擺件上的饕餮紋,眼角笑出的褶子幾乎要把老花鏡擠落。
聽見孫子許興洋忍不住吐槽,說道:“爺爺,你瞅你,嘴都快笑歪了,不就是個青銅擺件嗎?你至於嗎?”
“怎麼不至於?”老人猛地抬頭,渾濁的眼珠瞪得溜圓,鏡片後的目光滿是護犢般的警惕,“你個小兔崽子,你沒聽宋大師說這是個寶貝嗎?”
說話間,指尖無意識地順著擺件上凸起的紋路遊走,仿佛在撫摸稀世珍寶。
許興洋抱著胳膊,撇了撇嘴:“哼,要是宋大師看錯了怎麼辦?您不是抱著一破爛嗎?”
話音未落,許耀祖“騰”地從椅子上坐直,震得藤椅吱呀作響:“放屁,宋大師那火眼金睛,能看馬虎眼?”
他漲紅著臉,脖頸的青筋隨著情緒起伏突突跳動,“人家在古玩圈摸爬滾打幾十年,什麼樣的寶貝沒見過?”
“這可沒有準,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許興洋故意湊近,伸手作勢要搶擺件,“萬一真看馬虎眼了,您還打算把一破爛摟一輩子?”
許耀祖慌忙往後仰,將擺件死死護在懷裡,活像隻炸毛的老母雞:“去去去!再胡說,爺爺拿拐杖抽你!”
藤椅在他劇烈動作下搖晃不停,驚得窗台上的麻雀撲棱棱飛走,卻絲毫沒影響老人將青銅擺件貼在心口,嘴裡還喃喃自語:“寶貝,不怕不怕......”
就在此時,家裡的保姆走了進來。
“老爺子,青山漁村的林宇來拜訪您了”
保姆的聲音剛落,許耀祖“謔”地從藤椅上站起來,懷裡的青銅擺件險些滑落。他手忙腳亂地將寶貝塞進紅木匣,又用袖口蹭了蹭老花鏡,急得直跺腳:“快!快請進來!”
一旁的許興洋正翹著二郎腿翻報紙,聞言嗤笑一聲,報紙被他甩得嘩啦作響:“這是又沒錢了,又打算來借錢了?”
他歪著頭,眼神裡滿是輕蔑,“上次借的錢還沒捂熱乎呢。”
“你個小兔崽子,瞎說什麼!”許耀祖抄起手邊的雞毛撣子作勢要打,氣得胡子都在抖,“你要是不想見他你就自己出去玩兒去,一會人來了,你彆在這兒陰陽怪氣的!”
許興洋撇了撇嘴,嘴角掛著嘲諷的笑:“那可不行,我得在這兒。爺爺你歲數大了,腦袋也不好使,容易被人騙,我得在這兒看著點兒。”
他故意拖長尾音,眼神直直盯著門外,仿佛已經看見林宇討錢的模樣。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腳步聲,許耀祖立刻把雞毛撣子一扔,快步迎了上去,臉上的怒意瞬間換成了笑容:“小宇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老人的聲音帶著慣有的溫和,卻讓林宇眼眶發燙。
他從懷裡掏出用報紙包好的錢,鄭重地遞過去:“許老爺子,這是借您的錢,一分不少,謝謝您當初幫我......”
“啥?還錢?”
正等著林宇開口借錢的許興洋頓時有些意外。
“你能這麼快就湊夠錢?”
林宇愣了一下,知道許耀祖這個孫子不怎麼待見他,並不理會他,將錢塞進了老爺子的手裡,“老爺子,您數一數,看看差不差!”
話沒說完,許耀祖已經笑著擺擺手,將錢推了回來:“不用還了,你正是用錢的時候,把錢借給你,我就沒打算讓你還。”
老人布滿皺紋的手拉著林宇繼續說道:“不過有句話得提醒你,財不露白,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這麼多錢,你可千萬彆在彆人麵前顯擺。”
林宇頓時就笑了。
“老爺子,這錢不還可不行,老話說的好啊,有借有還,再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