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的是體力和活餌。”林宇在心裡記下,轉身往德國隊那邊走。
德國隊的釣點選在水流湍急的淺灘,魚竿架得筆直,釣線幾乎垂直入水。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正盯著電子測魚器,時不時調整一下鉛墜的重量。
他們釣上來的鋸鰩體型雖大,卻都沒什麼外傷,顯然是精準找到魚層後,用特製的防咬線直接拽上來的。
“用的是硬竿配粗線,專找鋸鰩覓食的急流區。”林宇摸了摸下巴,又注意到他們餌盆裡的擬餌,都是模仿當地特有小魚的款式,顏色比自己用的亮上幾個度,在茶褐色的水裡格外顯眼。
往前走了幾步,日本隊的動靜吸引了他。
幾個選手安安靜靜地坐在小馬紮上,魚竿幾乎沒什麼動靜,可桶裡卻躺著三條中等體型的肺魚。林宇蹲在不遠處觀察了十分鐘,發現他們每隔五分鐘就往水裡撒一把發酵餌料,水底的魚群被香味吸引,聚在釣點周圍不散,難怪總能釣上魚。
“打窩聚魚,連條像樣的魚都沒釣上來,真是廢物!”林宇鄙視的看了他們一眼,嘴裡嘟囔了一句。
一圈轉下來,林宇心裡漸漸有了數。
這些隊伍要麼有足夠的體力硬拚,要麼有針對性的戰術,而自己這邊缺了夏春光這個主力,硬拚肯定不行,得另找辦法。
林宇往回走時,特意繞到裁判的記錄表前站了片刻。
表格上密密麻麻記著各隊的魚獲數據,巴西隊以三百八十公斤穩居第一,德國隊兩得一條鋸鰩也有三百公斤,就連一直沉默的英國隊,也有單尾兩百五十公斤。
他在心裡默默一算,自己這邊最重的也才是九十多公斤,連第十名都夠不上。裁判正往表格上添新數據,美國隊剛釣上一條一百一十公斤的鋸鰩,排名瞬間竄到第八。
“麻煩了。”林宇低聲自語。
晉級線劃在第八名,按現在的趨勢,他們必須釣一尾超過美國隊的大魚才行。
回到釣點,徐蔚然正往水裡撒魚粉,看到他臉色凝重,手裡的動作頓了頓:“是不是......情況不太好?”
林宇點點頭,蹲下身重新調整魚餌:“現在排在第十一名,想晉級,必須再釣一條一百二十公斤以上的魚。”
“一百二十公斤?”陳溪手裡的抄網差點脫手,“那得是條多大的肺魚啊......”
“或者一條近三米的鋸鰩。”林宇補充道,指尖捏著亮片餌,指腹被邊緣硌得生疼。
這個重量意味著什麼,他們都清楚。
剛才那條九十公斤的肺魚已經耗儘了三人大半體力,再遇上更大的巨物,能不能拽上來都是未知數。
不遠處的德國隊又傳來歡呼,一條青灰色的鋸鰩被拖上岸,吻部的鋸齒在陽光下閃著寒光,裁判舉著尺子量了半天,最後在記錄表上重重寫下“290斤”。
徐蔚然的聲音帶著顫音:“他們又上魚了......”
林宇沒抬頭,隻是把亮片餌往更深的水域拋去。
水流在這裡形成一個隱蔽的洄灣,水底沉著不少枯枝,正是大型肺魚藏身的地方。
“彆管他們。”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透著股韌勁,“咱們還有時間,再試最後一次。”
魚線在水麵上劃出一道弧線,精準落在洄灣中央。
林宇握著魚竿的手穩如磐石,手臂上的肌肉因過度用力而微微抽搐,汗水順著額角流進眼睛,澀得他眯起了眼。
他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就在他這樣想時候,水麵下的魚餌突然被猛地一拽,力道比剛才任何一次都沉,魚竿“嗡”地一聲彎成了C形,梢尖幾乎要貼到水麵。
林宇心裡一緊,猛地鬆開泄力閥,魚線“嗖”地竄出幾米,帶著尖銳的哨音。
“來了!”陳溪低呼一聲,握緊了抄網。
林宇沒說話,隻是死死咬著牙,將全身的力氣都壓在魚竿上。他能感覺到水下那股蠻橫的力道正在緩緩移動,像一頭潛伏的巨獸在試探獵物的分量。
一百二十公斤,就看這一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