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開布包看了一眼,裡麵似乎是一些錢幣,他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但還是皺著眉頭,對著阿雅又吼了兩句,大意像是在催促她趕緊跟自己走。
老人連忙拉過阿雅,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又對著男人連連點頭,像是在保證什麼。
男人這才冷哼一聲,狠狠瞪了阿雅一眼,又瞥了林宇一眼,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院子,臨走時還故意踹了一腳門口的木凳,發出“哐當”一聲巨響,顯然是在發泄不滿。
直到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巷口,老人才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轉身看向阿雅,眼神裡滿是心疼,卻隻是歎了口氣,沒多說什麼,拄著拐杖慢慢走回了後院。
阿雅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抬起頭,眼圈已經紅了,強忍著眼淚,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林宇看著這一幕,心裡滿是疑惑,又有些擔心,便撐著身體,慢慢走到院子裡,對著老人的後院喊了一聲:“老人家,剛才那個人是誰啊?他為什麼要對阿雅姑娘那麼凶?”
老人沒有立刻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後院走出來,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歎了口氣,對林宇說:“他叫山田,是村裡地主家的幫工,為人蠻橫得很......他是來催婚的。”
“催婚?”林宇愣了一下,“催誰的婚?”
老人看了一眼阿雅緊閉的房門,聲音低沉了些:“催阿雅的。前兩年,我家裡窮,欠了地主家一筆錢,沒辦法,就跟地主約定,讓阿雅以後嫁給山田......山田是地主的遠房親戚,地主答應,隻要阿雅嫁過去,那筆錢就不用還了。可阿雅不願意,這孩子......心裡早就盼著能找個踏實的人,安安穩穩過日子,哪願意嫁給他那樣的人。”
林宇心裡猛地一沉,終於明白剛才阿雅為什麼會那麼害怕,也明白男人為什麼會對她那麼凶。
他看著阿雅的房門,想起剛才阿雅還帶著期待跟自己說“我等你”,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這麼好的姑娘,怎麼能嫁給那樣蠻橫的人?
“那您剛才給他的布包......”林宇追問。
“是我攢的一點錢,想讓他再寬限些日子。”老人歎了口氣,“可他說了,最多再等半個月,要是阿雅還不點頭,地主就要派人來強行把她帶走了。我這老骨頭,沒用啊,護不住這孩子......”
就在這時,阿雅的房門輕輕打開了一條縫,她從裡麵探出半個腦袋,眼睛紅紅的,臉上還帶著淚痕,看向林宇的眼神裡滿是委屈,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
林宇看著她的樣子,心裡忽然湧起一股衝動,想要保護她,想要幫她擺脫困境。
可他很快又冷靜下來。
自己後天就要回中國了,就算想幫,又能做什麼呢?
他看著阿雅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老人滿臉的無奈與愧疚,忽然想起自己貼身存放的那些海貝幣,他沒再多想,轉身回到棚屋,從內衣兜裡掏出那個布包,一層層打開,裡麵的海貝幣整齊地疊放著,泛著溫潤的光澤。
他捧著布包,快步走到老人麵前,將布包遞了過去:“老人家,這些海貝幣您收下。”
老人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手,連忙擺手:“不行不行!這錢我不能要!你之前要給我,我就沒要,現在更不能要了!這是你的救命錢,你還要帶著它回家呢!”
“老人家,您聽我說。”林宇按住他的手,將布包硬塞進他懷裡,語氣堅定,“這些海貝幣,應該足夠還清您欠地主的錢了,阿雅姑娘的婚事,也就不用再勉強了。這事兒關乎阿雅的終身大事,您可不能拒絕。”
他頓了頓,看著老人驚訝的眼神,繼續說道:“您救了我的命,還幫我聯係商船回家,這份恩情,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現在能幫您和阿雅姑娘解決這個難處,就算是我一點小小的報答,您要是不收下,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老人捧著沉甸甸的布包,手指微微顫抖,他打開布包看了一眼,裡麵的海貝幣數量遠超他的想象,足夠還清欠款,甚至還有富餘。
他抬起頭,看著林宇真誠的眼神,眼眶瞬間紅了,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哽咽著說不出來。
“林宇......你真是個好人啊!”
老人說著,突然掙紮著想要從石凳上站起來,看樣子竟是想給林宇跪地感謝。
林宇見狀,連忙上前一步,緊緊扶住老人的胳膊,不讓他跪下去:“老人家,您這可使不得!折煞我了!您救了我,我幫您是應該的,哪能讓您給我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