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家門時,午後的陽光正透過窗欞,在水泥地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屋裡靜悄悄的,隻有嬰兒細微的咿呀聲從裡屋傳來。
林宇輕手輕腳換了鞋,將裝著星點骨螺的密封袋小心翼翼放在玄關的矮櫃上,脫下沾著海水潮氣的外套,徑直朝裡屋走去。
二妮正坐在床邊的竹椅上,懷裡抱著繈褓中的孩子,輕輕拍著後背哼唱著不成調的歌謠。
孩子閉著眼睛,小嘴巴微微撅起,偶爾發出一聲軟糯的哼唧,小手緊緊攥著二妮的衣角。
聽到腳步聲,二妮轉過頭,眼底的溫柔笑意未散,壓低聲音道:“回來了?沒驚動孩子吧。”
林宇搖了搖頭,放輕腳步走到她身邊,俯身看向繈褓裡的小家夥。
孩子的臉蛋紅撲撲的,長睫毛像兩把小扇子,正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他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孩子的小腳丫,那腳丫肉乎乎的,被觸碰後突然蜷縮了一下,緊接著,孩子睜開了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著林宇,嘴裡發出“呀”的一聲,小手還揮了揮,像是在打招呼。
“這小家夥......”
林宇失笑,指尖又輕輕撓了撓孩子的掌心,引得孩子咯咯直笑,小身子也跟著扭起來。
二妮連忙穩住他,嗔怪地看了林宇一眼:“彆逗太狠了,等會兒又該鬨著要你抱了。”
話雖如此,她臉上的笑意卻更濃了,伸手理了理林宇額前汗濕的碎發,“樣本找得怎麼樣?順利嗎?”
提到正事,林宇直起身,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都找到了,隻是這過程多少有些心驚肉跳了......”
“咋了?”
“小周那臭小子,在海底突然間失蹤了,幸虧沒出什麼事兒,不然我的心都得被嚇出來...”
“咋回事兒?”
林宇當即將在海底找樣本,小周消失的事兒說了一遍。
二妮當即說道:“咱們漁民在海裡出事兒,還很少有能找到屍體的......”
二妮抱著孩子輕輕起身,走到窗邊讓孩子曬曬太陽,又隨口問道:“那小周呢?跟你一起回來的?沒見他人啊。”
林宇的神色柔和了幾分,語氣帶著些許感慨:“他這會兒估計已經去找村長了,想在村裡找塊墓地,讓老人家入土為安。”
二妮抱著孩子的手緊了緊,輕輕歎了口氣,目光望向窗外遠處的海岸線,語氣裡滿是悵然:“唉,這也算是圓了他的心願,讓老人家入土為安了。”
......
三日後的青山漁村,晨霧剛散,海風帶著鹹濕的暖意掠過青石板路。
碼頭邊,老漁民們正整理漁網,婦女們坐在門檻上擇著剛上岸的小海鮮,孩子們追著浪花奔跑,一切都和往常一樣,透著與世無爭的平靜。
“嘟嘟~!”
幾聲汽車鳴笛打破了漁村的寧靜。
村口的大榕樹下,原本紮堆閒聊的老人紛紛抬頭,隻見三輛黑色越野車沿著沿海公路緩緩駛來,車輪碾過碎石路,揚起細小的塵土。
車身上沒有明顯標識,但那不同於漁船引擎的陌生聲響,還是引來了不少村民駐足張望。
“這是啥來頭?”
王大爺摸了摸下巴的白胡子,眯著眼睛打量,“瞧這陣仗,不像是來旅遊的。”
“會不會是來找林宇的?”旁邊的李嬸接口,“咱們青山漁村,但凡開車來的,哪一個不是來找林宇?”
“說的也是...”
說話間,越野車停在了林宇家的小院門口。
車門打開,為首的是一位穿著白襯衫、戴著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身後跟著兩名年輕助手,還有一個捧著紅色錦盒的姑娘。
正是之前委托林宇尋找星點骨螺的研究員張教授。
在他的身後,跟著的是負責找樣本的李研究員。
此時的林宇剛從海邊回來,身上還帶著海水的濕氣,見門口來了生人,不由愣了愣。
張教授立刻笑著走上前,主動伸出手:“林宇同誌你好,我是張啟明,是研究員的教授,多謝你幫我們找到了這麼多的珍稀樣本......”
“張教授?”林宇反應過來,連忙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與他握手,“您怎麼親自來了?”
“當然是來給你送獎勵的!”
張教授聲音洪亮,引得周圍的村民越聚越多,把小院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孩子們擠在最前麵,好奇地盯著那隻紅色錦盒,眼裡滿是探究。
張教授示意助手打開錦盒,裡麵整齊地擺放著一枚亮閃閃的純金獎章和一個厚實的信封。
獎章上刻著“深海探索貢獻獎”六個大字,邊緣還鑲著細小的藍水晶,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