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雖然沒摻和交易的事,但在村裡待久了,也懂些人情世故,知道林宇的擔憂不是多餘的。過了一會兒,她眼睛一亮,說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蹊蹺。不過你也彆太慌,我倒有個主意,既然你覺得克魯斯不對勁,不如明天多留個心眼。”
“留啥心眼?”林宇看向二妮。
“第一,你讓王大春多帶兩個身手好的鄉親,都藏在船上彆露麵,交易的時候就在附近警戒,萬一真出事兒,也能有個照應。”
二妮有條有理地說道,“第二,海貝幣彆一下子全拿出來,先帶一部分過去,等驗明設備沒問題了,再把剩下的拿出來。這樣就算他想黑吃黑,也拿不到全款。”
“第三,你跟二賴子的聯絡人再確認一下,讓二賴子那邊也多派幾個人手,在黑礁島附近的隱蔽地方等著。就算真遇到巡邏隊,他說不定也有辦法周旋。”
二妮補充道,“還有,交易的時候儘量快,彆拖延,驗完貨、交完錢就趕緊走,彆給他們留機會。”
林宇聽完,眼睛瞬間亮了。
二妮的主意很實在,把能想到的風險都考慮到了。
他拍了拍大腿:“你說得對!我咋沒想到這些!明天我就按你說的辦,多做幾手準備,就算真有意外,也能應對。”
“你也彆太緊繃著。”二妮見他臉色緩和了些,輕聲安慰道,“你做事向來穩妥,再加上多做準備,肯定能平安把設備帶回來的。趕緊喝口水,再歇會兒,明天還要早起呢。”
林宇點了點頭,把剩下的溫水一飲而儘。
心裡的焦慮消散了大半,他重新躺下,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多了幾分底氣。
他知道,有二妮的提醒,還有之前的籌備,就算真遇到變故,他也能扛過去。
當初定下交易地點時,他就隱隱覺得不妥。
不在黑市內部交易,是克魯斯主動提出來的,說是黑市抽成太高,挪到黑礁島這種公海附近的隱秘地點,能免去這筆提成,他才能勉強保本,還順勢給林宇降了點價。
可現在想來,這事兒處處透著不對勁。
王大春說最近海防巡邏隊查得嚴,其實不隻是海防,黑市那邊為了平息上麵的壓力,也在嚴厲打擊場外非法交易。
畢竟場外交易繞開了黑市的抽成和監管,斷了黑市的財路,他們自然不會放任不管,所以才會聯合海防在附近公海一帶密集巡邏。
克魯斯偏偏選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換去場外交易,真的是為了省提成嗎?
還是另有圖謀?
林宇吸了口旱煙,煙霧嗆得他咳嗽了兩聲。
他越想越覺得蹊蹺,克魯斯一個常年混黑市的洋人,不可能不知道最近的巡邏力度,偏偏選在這個時候換地點,未免太巧合了。
難道是克魯斯故意設下的圈套?
還是這背後有其他勢力在插手?
天剛蒙蒙亮,夜色還未完全褪去,青山漁村的碼頭就已泛起了微光。
林宇身著一身便於活動的粗布短打,身後跟著三個身手利落的村民,每人腰間都隱晦地彆著砍刀,腳步輕快地登上了早已準備好的小舢板。
“都警醒著點,黑市魚龍混雜,全程少說話,跟緊我。”
林宇壓低聲音叮囑,手裡的船槳輕輕一點,舢板便悄無聲息地滑向公海方向。
他們要先到公海與二賴子的聯絡船彙合,再一同前往黑市的拍賣行。
半個時辰後,舢板與聯絡船碰頭。
登上聯絡船,二賴子的手下早已等候,見林宇等人上來,隻點了點頭,便調轉船頭朝著黑市的隱秘入口駛去。
一路無話,眾人都緊繃著神經,直到船隻駛入黑市深處那條通往拍賣行的窄巷,才稍稍鬆了口氣。
拍賣行的門頭極為低調,黑褐色的木門上沒有任何標識,隻有一個不起眼的銅環。
林宇走上前,輕輕扣了三下銅環,門內很快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門開了一條縫,一個眼神警惕的夥計探出頭來。
“辦業務。”林宇遞過拍賣行之前給的身份卡,語氣平淡。
夥計驗過信物,才拉開門讓眾人進去,隨即又快速關上了門,仿佛生怕泄露半點動靜。
屋內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與金屬的冷意。
正對著門的是一個簡陋的櫃台,櫃台後坐著一個賬房先生模樣的人,戴著厚厚的老花鏡,低頭撥弄著算盤。
“幾位,辦理什麼業務?”賬房先生頭也沒抬,聲音沙啞。
“要個包間,然後再說~!”林宇沒多餘廢話,直接說道。
他很清楚,在黑市這種地方,財不外露是保命的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