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熱烈的祝福,讓棠如月總算放下了那份羞澀。
她本來覺得,自己都這個年齡了,再去談領證什麼的,似乎有些奇怪。
說不定周遭還會有些異樣的眼神,覺得他們這把年紀太能折騰。
可是在聽到女兒發自肺腑的祝福之後,那些所有的擔心都煙消雲散。
棠如月的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
“我們一家人,終於重新在一起了。”
她輕輕握著女兒的手,有些感觸地說。
棠溪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但她不願意讓今天的氣氛變得過於沉悶。
於是,她故意轉移話題,問起:
“我有個問題——你和爸爸這叫重新領證?還是複婚?還是什麼?”
棠如月的注意力果然被帶偏:
“我和你爸爸……好像沒有考慮過。”
對啊,陸章現在的身份挺奇怪的。
據說他在香江重新整理了身份。
但是在大陸這邊的戶籍上,謝章這個人是屬於認定死亡的狀態。
那陸章是要先重新辦理謝章的身份,和棠如月結婚。
還是乾脆就以陸章的身份和棠如月領證?
他是香江人,這中間不會牽扯到問題嗎?
戶口簿上會不會出現前夫謝章這樣的怪相?
一堆問題湧上來,困擾得棠如月眉毛都皺緊了。
“麻煩是還挺多的,我之前都沒有想過!不行,我要去和你爸爸商量一下……”
“等等!”
棠溪急忙拽住想要轉身離開的棠如月,按照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爸爸不是在做飯嗎?你先在這裡陪陪我吧。”
說著,還把梳子塞到棠如月手裡。
棠如月想想也是,反正有些事情急不得。
握著那把梳子,從前的記憶浮上心頭:
“好像很久沒有幫你梳頭了。”
棠溪頭發天生濃密茂盛。
棠如月以前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給女兒梳小辮兒。
她心思巧,還知道用做衣服剩下的碎布頭,縫在一起做成發圈兒或者發帶,給棠溪編在頭發裡。
在那個缺衣少食的年代,幼年的棠溪在村子裡是獨樹一幟的精致,全靠棠如月對女兒的精心嗬護,為此還不知道惹來多少人的眼紅。
不過那些日子隨著謝章的離開,也跟著煙消雲散。
小小的棠溪為了保護媽媽,有一次甚至在和謝家人的激烈對峙裡,憤怒地當眾割斷自己的頭發。
當時一圈兒大人都被嚇到了,趕緊圍上來阻止,順便譴責謝家人的過分,就連一向偏幫謝家人的村老們都不敢說什麼。
而當時的棠如月,摸著女兒亂糟糟短茬茬的頭發,哭得快要暈過去。
所幸……一切苦難都已經過去了。
女兒的頭發再次生長得濃密豐厚,像雲霧般纏繞在她的身上。
棠如月一邊梳理,一邊好奇:
“你工作那麼忙,還有心思打理頭發?”
棠溪挑選著匣子裡的首飾,久違地想要佩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