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此人不過是找個台階下,稍微找回點麵子而已。“那好,你接住了!”
話音方落,玄袍男子雙手往前一推。
那長盒形的黑色包袱,朝著三步開外的肖仁貴,猛地撞了過去。
“嘭!”
一聲悶響。
眾人睜大了眼睛。
遠處茶棚中的佩刀姑娘也站了起來,想看個究竟。
她通過護衛傳話,已經知曉事情原委,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接住了,哈哈,接住了,我還以為有什麼玄機呢?”
男子忽然拍桌大笑,將那些杯碗茶蓋,震得灑落一地。
佩刀姑娘緩緩坐下去,原來真是自己想多了,心情不禁有些複雜。
其實兩人隻有過一麵之緣,甚至都不知曉對方姓名,隻是那一麵……她記了很久,對方的武功、灑脫、相貌,都給她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說到底,她有些難以接受的是,曾經驚豔過自己的人,最後泯然眾人矣。
所有圍觀者,都以為洞悉了白麵書生這點挽尊的可憐把戲,但離兩人最近的那三名潑皮,卻看出了青皮麻拐的異常,一個個眼珠子瞪起牛大,麵露驚懼之色。
“肖老大…”
“肖老大,你沒事吧?”
“沒事的話,你說句話啊…”
無論他們怎麼喊,肖仁貴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雙手抱著黑色包袱,站在原地,過了片刻,他突然吐出四個字。
“我…接住了!”
聲細如蚊。
刹那間,肖仁貴臉色暗紅,變得像塊豬肝,兩隻眼球鼓起,迅速泛起紅絲,而且紅絲越來越多,逐漸蓋住了黑白眼珠子。
“噗!”
“噗!”
脆響過後,圍觀的人看見了極為恐怖的一幕。
眼球噴射而出,先後炸成兩團紅霧,落在地上時,就像劉嬤嬤那搗了千百次的糍粑一樣,變為兩坨稀爛血肉,絲毫看不出原本形狀。
眾人鴉雀無聲。
然後眼見著黑色包袱,直挺挺地從肖仁貴懷中脫落,砸在青石板鋪成的西風渡街麵。
“砰!”
這次卻是一聲驚天巨響,許多氣弱之人,被震得腳步踉蹌。
與此同時,肖仁貴似乎被抽去了脊椎,軟綿綿地跪了下去,然後上身向前栽倒,整張麵孔貼在冰涼的青石板上,就像……磕了個頭,好歹也算完成了一半的承諾。
“難得,倒是個守信之人!”
張玉輕笑一聲,雙手拎起纏著布條的玄鐵鎖鏈,將黑色包袱負在身後,快步從自動散開的缺口間,走了出去,那些人避之唯恐不及,用看山中猛獸一樣的眼神,目送白麵書生離開。
“讓開,彆擠了…”
“讓我看看!”
眼見那白麵書生離開,連生死不知的肖仁貴也被三個同伴抬走,送去醫館救治,古怪的是,圍觀的人,還是沒有因此散去,反而擁擠上來,都在低頭看兩人站過的地方。
“讓開!”
原本在茶棚周圍的黑衣護衛撥開眾人,分出條道路來。
佩刀姑娘快步走在最前麵,到了那處地方。
原本平整的青石板街麵,出現個兩尺見方的凹坑,深達兩指,底部不見碎石,隻鋪了一層細密的石粉,明顯遭受過巨力的衝擊。
而以此凹坑為中心,呈現蛛網狀的裂痕,蔓延可達丈長。
“不可能,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
男子如失魂落魄般,盯著那個凹坑,嘴裡喃喃著。
“對了,是戲法,一定是戲法!早聽說衡陽府有古彩藝人,擅長變戲法。”
“他們兩個是串通好的,用了障眼法。”
此事過於匪夷所思,對於超出自己認知的事,有些人總是難以接受,這個時候誰能給他個解釋,即使不算嚴謹合理,也會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去相信。
男子見有人信了,看了眼站在凹坑前的佩刀姑娘,說得更加起勁。
“你們都看著吧,白麵書生肯定要帶貨的,最遲明天,就會到街上來兜售大力丸。”
“這種江湖套路,我在關中也是見過的,你們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男子看上去錦袍玉帶,身份非同尋常,他說的還有理有據,不少人就真信了,隻是在心中暗想,若那書生明天真來賣大力丸,自己可得買幾個嘗嘗,萬一真有效呢?
佩刀姑娘沒有說話,看著凹坑,又望向那人離開的方向,嘴角不由地露出一抹笑意。
有些人。
不一定要遇見、重逢、相識。
隻要知道他還在江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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