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不陪你們玩了!”
張玉虛晃一招,踩著牆壁,向東邊半挑開的窗戶而去,他將水龍吟背在身後,張開雙臂,縱身躍下,外麵連樓帶崖,十五六長高,卻沒人懷疑他會摔死。
“逃了?”
“就這樣逃了!”
黃衫少女連忙跑到窗口去看,隻見一個黑點落入湖裡。
她麵露喜色。
片刻之後,杏花樓上發出七支響箭。
所有寧府戰船,全部進入戒備狀態,向百花洲靠近。
席間慌亂,無人理會還有個將死之人。
“到頭來…”
狄白鷹在無儘不甘中,意識隨著窗邊那道身影下墜,直至徹底陷入黑暗的湖水裡,耳畔似乎響起,張玉之前彈奏過的那首曲子。
護法堂、黑木崖、平定州、日月神教。
楊蓮亭、任盈盈、張玉、東方教主。
江湖、朝堂、天下霸業……
都與他無關了!
“到頭來,一場空啊。”
東湖上,長空碧雲,兩行白鷺掠過長空,發出聲聲驚叫。
“前方有戰船!”
十來艘沙船、槽船、烏蓬船蕩開水麵,船上站滿黑衣漢子,提刀持槍,試圖向百花洲靠近,隻是他們小看了寧府水師的精銳程度。
“砰砰砰!”
兩艘黃龍戰船橫亙水麵,隨著鞭炮般的巨響,冒出白色硝煙,十六門虎蹲炮齊齊開火。
鉛彈如雨,飛砸過來。
多數落在水麵,依舊有五六枚,砸在最前麵的那艘烏蓬江船上,頓時哀嚎之聲不絕於耳,兩個朱雀堂弟子,筋斷骨折,胸口凹陷,斃命當場,傷者更多。
“嘭!”
烏蓬船斷成兩截,在水麵上散開,幾十人落水,淪為魚鱉食,慘不忍睹。
“砰砰砰!”
……
黃龍戰船還在進攻,每一輪炮擊,都至少能帶走幾十條性命。
“寧府水師反應太快了!”
最後麵那艘大沙船,旗幟飄揚,白裙女子站在船頭,觀察戰況。
“聖姑,寧府水師非常精銳,兩艘黃龍,就讓我們寸步難進,若是再從後麵,來幾艘船,我們隻怕要徹底被包圍了,那時更麻煩。”
任盈盈輕聲問道:“鄭香主,你覺得該如何?”
鄭森龍是舟山籍,海盜出身,在朱雀堂裡,算少數通曉水戰的人才。
“回稟聖姑,水戰不同尋常,一曰船,二曰炮,對方船高炮多,堂中高手根本靠近不得,就算強行跳幫,也會讓火銃兵打成篩子。”
兩人說話間,又一艘槽船被打沉。
“越靠近百花洲,寧府戰船越多,聽說島上還秘密修建了炮台……”
任盈盈冷聲道:“你繞什麼彎子?我是問,接下來怎麼辦?”
鄭森龍如實道:“聖姑,我們就算送光這十來條船、四百號弟兄,也無法駛近百花州,救出張副堂主,為今之計……隻能撤走!”
任盈盈稍作沉默,看向湖麵,輕聲道:“聽你的,撤吧!”
方圓數百丈湖麵,戰船星落棋布,交叉遊弋搜尋,隻要張玉稍微冒頭,就會被發現,遭到弓弩、銃炮的攻擊,除非他能像魚一樣,潛渡周長十多裡的大湖,否則,生機就很渺茫了。
自古以來,行刺客之事,便是九死一生。
湖心孤島,寧府水師甲天下,行刺容易,逃出來極難。
任盈盈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當她選擇讓張玉去杏花樓時,就已經預料到後麵很多事。
人在世間,都有取舍二字。
舍棄一個張玉,為自己贏得重登黑木崖的大好局麵,順手將張玉之死,歸於素有積怨的楊蓮亭身上,輕易收服雲雨壇、清風寨兩支人馬……
一箭數雕!
鄭森龍大聲道:“發信號,撤離!”
十來艘雜船,紛紛轉向離開。
兩艘黃龍戰船也不追擊,繼續在湖麵警戒。
任盈盈最後望了眼湖麵,天光日好,澄碧無波,一目了然。
“也不能怪我,天意如此,江湖如此,百名朱雀堂兄弟陪著上路,你也不算虧了。”
她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