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蔣清客歎了口氣,“我那道侶早在十年前就念叨著要此物,可我這走遍東洲十年,好不容易在壺口河這邊發現它的蹤跡,但幾年下來,始終釣不起來,此魚已生靈智,絕不是一般尋常魚類,隻怕還要讓我蹉跎多年啊。”
周遲意有所動,問道:“蔣道友,我可否也跟著去看看,要是可以,也甩上兩杆?”
蔣清客倒是不在意,笑道:“那自然無妨,此物就是罕見,其實作用並不大,倒沒什麼修士在意,道友想去,是因為有喜歡女子?”
周遲笑而不語。
蔣請客哈哈大笑,“我要是能釣起來一尾,製成胭脂,分你一半。”
……
……
數日之後,渡船停靠於渡口,一眾客人紛紛下船,當然沒有忘了誇讚這船家的魚湯手藝還是在的。
船家笑眯眯跟眾人招手,倒也沒有太過多說,依著他們的習性,大概七八日之後,就會再次來到這邊坐船返回家中,倒不是他們有多想家,實在是這幫人自己也擔心離家太久,家裡的婆姨就要跟外麵的野漢子裹到一起而已。
所以每每等他們不得不歸家的當口,就會無比羨慕蔣清客,這家夥沒媳婦,真好啊。
唉,是誰之前說不羨慕的?
說不清楚。
下船之後,周遲主動幫著蔣清客拿著諸多魚竿,陪著他在河邊走過,許多有經驗的釣魚客都知道找尋一處回水灣釣魚,隻有蔣清客不這般,從那些所謂的絕佳釣位走過,漸行漸遠。
釣魚客們早就見怪不怪,畢竟這個家夥釣魚釣了這麼幾年釣不上來之後,按著他的說法,那就是不能循規蹈矩了,是時候劍走偏鋒了。
釣魚客對此無語,卻又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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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那些好地方,他也的確釣不上魚來。
兩人走到一處激流的險灘,蔣清客這才站定說道:“胭脂魚已生靈智,那種緩水釣它,絕無可能,隻有借著這急水掩蓋我等的聲音,才能有可能讓它上鉤,況且它也喜歡在這急水中找尋水底小蟲吃。”
說著話,他為一根魚竿上了魚線和魚鉤之後,穿上魚餌,這才遞給了周遲,然後他去將另外一根魚竿也穿上魚線魚鉤魚餌。
周遲拋竿下去,蔣清客也跟著拋竿。
“看道友這手法,其實也有過幾年釣魚的經驗吧?”
蔣清客這會兒說話,就是以心聲了,而沒有開口。
周遲點點頭,同樣以心聲開口,“小時候家裡窮,釣點小魚吃,管饞蟲。”
蔣清客笑道:“是了,小魚油炸,很有滋味,我和道友情況差不多,小時候也是這般,自己釣魚,抓螃蟹,抓到之後,用油這麼一炸,真是人間美味。”
周遲笑眯眯開口,“那很不錯了。”
“那道友是怎麼踏上修行的?”
蔣清客笑道:“我那個時候,運氣很好,正好是師父雲遊而來,看到我之後,說我和他有緣分,所以就帶著我上山修行了。”
周遲點頭道:“跟道友差不多的。”
蔣清客哈哈笑道:“那看起來,咱們還真是有緣分。”
周遲點頭附和,是啊。
“對了,道友喜歡的女子,知道道友的心思嗎?我可跟道友呢說句心裡話,喜歡某個姑娘,就是要告訴她的,要是隻是默默喜歡,她什麼時候跟著彆人跑了也不好說。”
蔣清客歎氣道:“也是切身經曆了,早些年我曾喜歡一個女子,總是不敢開口,想著等等再等等,結果這麼一等等,就沒法子說了。”
“不過所謂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現在遇到了我那道侶,也是很好的。”
蔣清客說起這個,滿臉笑容,似乎真有些慶幸。
周遲隻是笑著點頭,說道:“是該早些說的,讓人一直等,不是個事。”
“就是這個道理嘛。”
蔣清客跟周遲兩人閒聊,隻不過過了半日,仍舊不見有魚上鉤。
蔣清客乾脆把魚竿丟在一側,取出兩壺酒,自己先仰頭喝了一口,再把另外一壺丟給周遲,“不知道道友喜不喜歡喝酒,這是我自釀的酒水,名為玉冰燒。說起這酒,本是涇州府那邊的特產,用肥豬肉釀酒,怪事,我喝過一次之後,突發奇想,既然能用豬肉釀酒,那我用魚肉如何?後來一試,彆有一番滋味,道友可以好好嘗嘗。”
周遲笑著點頭,喝了一口,讚歎道:“有滋味。”
之後兩人笑著閒聊片刻,蔣清客開始全神貫注地看著河麵,說話就不多了。
周遲倒是小口小口喝著那壺玉冰燒,似乎享受著這閒暇時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邊的夕陽已經灑落山頭。
周遲忽然開口問道:“道友在等什麼?”
蔣清客笑道:“當然是等魚上鉤。”
周遲點點頭,“蔣道友不愧是一代釣聖,這又釣水裡的魚,又釣岸上的魚,好手段啊。”
聽著這話,蔣清客也不覺得茫然,而是鬆開魚竿,扭頭看著周遲,“看起來周掌律想明白了。”
周遲歎了口氣,“哪能想不明白?蔣道友說自己小時候也困難,喜歡油炸小魚和螃蟹,這誰聽了不犯迷糊?”
“什麼意思?”蔣清客皺眉道:“這有什麼問題。”
周遲說道:“家裡都這麼窮了,哪來的這麼多油呢?小魚曬乾,或是不加油就這麼煎,這才是窮人的吃法。”
蔣清客不解道:“你上哪兒知道這些東西的?”
“蔣道友是說話誆騙我,可我卻真過過這樣的日子。”
周遲丟下空酒壺,“彆的不說,道友這藏匿氣息的本事很不錯的,但為何在船上我能看出道友的修為?還不是因為道友動了殺機。”
“至於說這麼多閒話,套個近乎,不就是為了讓我喝下這壺玉冰燒?”
蔣清客板著臉,“看起來還是小瞧了周掌律,但周掌律不還是喝下了這壺酒?”
周遲笑道:“可我敢喝,不就是不怕道友的毒酒嘛?”
蔣清客聽到這裡,臉色終於變得死灰一片,不過他忽然驟起出手,隻是下一刻,自己便倒飛回去,跌坐在地。
這一次他才真是麵如死灰了。
周遲看著他,“何必呢,蔣道友到這會兒還覺得我是用言語唬人啊?”
蔣清客默不作聲,這就算是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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