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道劍光落下,不斷撞向那條雪白大鱷。
不多時,白堊的妖身上已經滿是斑駁血跡,鮮血順著那高大的身軀落入積雪之中,染紅了一大片積雪。
白堊大口喘著粗氣,不斷伸手,將大片的劍光攪碎,但同樣,也有無數條劍光落到他的身上。
他龐大的妖身上,那些雪白鱗片不斷往下掉落,在地麵的積雪上,砸出一個又一個的坑洞。
到了此刻,白堊隻是慌亂的不斷揮動自己的巨爪,不斷在找尋離開這裡的可能。
他的道心早就崩潰了,看著那連綿不斷的劍光,他膽戰心驚,完全提不起任何的戰意。
如果他能清醒過來,其實就應該知道,那一劍雖然聲勢浩大,但絕沒有那麼恐怖,絕不至於無法相抗的地步。
但到了此刻,他早已經無法冷靜思考了。
他像是風雪裡的困獸,仍在纏鬥,也隻能纏鬥。
周遲看著他,知道那剛才一劍,已經幾乎奠定基礎,接下來,隻需要再來一劍,大事可定。
他腳尖一點,在風雪裡穿行而過,掌中飛劍懸草顫鳴不已,一劍積蓄劍勢,已經要起勢。
周遲身負數招劍術,都算是當世頂尖,畢竟這些劍術的主人,不是大劍仙,就是比大劍仙更厲害的人物。
其實若不是白堊深陷其中,隻怕此時此刻的他,都會好奇周遲要用哪一劍來收官。
周遲選的,並不是來自那位解大劍仙的那一劍。
而是另外從未現世過的一劍。
在西洲海棠府,裴伯千萬裡而來,本意是要給周遲點一盞燈,好讓他真正找到前麵的路,但最後陰差陽錯之下發現其實自己沒辦法做成這件事,燈從來在周遲自己的心中,在他的手中。
而在那一日之後,周遲便悟出了一劍,隻是當初不過有些眉目,但到底尚未成型,這一劍,他從未跟旁人說過,不過是自己獨自琢磨,在帝京,旁人隻以為他是在擔心破境的事情,但卻沒有人知道,其實他很多時候,都是在鑽研這一劍。
如今,他要將這一劍作為收官,自然是早有準備。
隨著那白堊還在疲於奔命的當口,周遲以手指抹過飛劍劍鋒,大片的劍氣隨著他的手指而動,在這劍身上流淌。
周遲體內的幾座劍氣竅穴開始嗡嗡作響,那些個劍氣在這裡開始如同江河奔騰,那些竅穴裡的劍氣在玉府的居中調動之下,湧向了懸草。
於是隨著一道隻有周遲能聽出來的輕微響聲發出,這一劍終於被施展出來。
風雪驟然停滯。
天地之間一片靜謐。
安靜得可怕。
一粒如同芥子般大小的劍光,驟然璀璨,大放光明,如同在雪白一片大地之上再點亮一輪明月。
明月覆蓋風雪,劍氣衝霄,在這極美的景象裡,卻藏著最為純粹的殺機。
數條劍光在風雪裡穿過,極為不講道理的將那條雪白大鱷的四肢都洞穿,隻一瞬,就好像將這條大鱷直接懸掛於半空之間。
白堊雙目通紅,不斷掙紮,但不管怎麼掙紮,此時此刻,都好像是在做無用功而已。
似乎結局早就已經注定,這條百鱷山的老祖宗,要被一個歸真中境的後輩劍修打殺在這裡了。
風雪裡,早有一劍積勢,就在須臾之間,就要驟然而起,撕開它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