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那邊,女子店主笑道:“那位叫寧孤的,來頭不小,兩位道友等離開了山水集市,要小心。”
周遲點點頭,“多謝道友提醒。”
女子店主微笑道:“也不過提點一句,其實應該也不需要,畢竟道友能得到市主相邀,想來身份也不尋常的。”
像是他們這些走南闖北的修士,其實境界什麼的都不見得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還得是要有一雙看準人的眼睛。
眼前男女,氣度不凡,要不是跟她一樣從外洲而來,要麼就是本洲最大的那一類宗門弟子了。
不過女子店主倒是趨於後者,因為兩人都是最純正的東洲口音。
那些個外洲年輕人,能有耐心去學東洲言語?
上得二樓,這邊的確精怪不少,孟寅也在此處。
周遲本來要去招呼孟寅一起同行,但女子店主很快就看出來他的想法,搖了搖頭,“道友,市主說了,隻見你一人。”
白溪聽著這話,看向周遲,眼眸裡有些擔憂,放在平日裡自然不必,但如今他跟自己一樣,都是重傷。
周遲想了想,忽然以赤洲言語笑道:“道友的東洲話,其實還要再學學。”
女子店主一怔,顯然沒想到周遲居然會赤洲言語。
“勞煩道友照顧好我兩位朋友。”
周遲笑了笑,隻是意味深長。
女子店主很快點點頭,燦爛一笑,“那是自然。”
如果這三人,出自東洲,那倒是沒什麼好在意的,可周遲這麼一開口,她就有些拿不準了,要是他來自赤洲,更是某座大宗門的修士,自己可不能隨意對待,彆說是不是影響生意,搞不好,還要影響性命。
周遲正要跟著一人往三樓那邊去,但走到樓梯口,忽然又問道:“道友,如今赤洲的郫草酒,賣得如何?”
女子店主看了周遲一眼,笑道:“很是暢銷,就是從大齊那邊,賣出來數量不多。”
周遲微笑道:“道友記錯了吧,大霽京師的米掌櫃,生得這麼好看,記不住?”
女子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真是太忙了!”
周遲不再說話,轉身上樓而去。
女子店主眼神複雜。
……
……
這座鋪子三樓,彆有洞天,居然有一條樓梯直通頂樓,周遲一直爬樓而上,等到來到頂樓之時,風景變幻,這裡出現了一座宅院。
水榭亭台,應有儘有。
在門口,有人在這邊微笑看向周遲,“見過周掌律。”
周遲微微點頭,“道友如何稱呼。”
那人笑道:“沒個名字,周掌律若是想稱呼,叫我小薛就行。”
周遲點頭,“好的,小薛道友。”
他領著周遲進入這座庭院,一路上沒見外人,隻是穿過一條長長的雨廊之後,前方有一座涼亭。
小薛在這裡止步,笑道:“周掌律請。”
周遲點點頭,往前走去,很快就看到了涼亭下的那個黑袍中年人,周遲想了想,走進亭中,微笑道:“見過市主。”
黑袍中年人沒起身,隻是笑道:“周掌律請坐。”
周遲也不客氣,便直接坐到了對麵,看著麵前的一局殘棋。
兩人對坐,黑袍中年人微笑道:“周掌律也懂弈棋?不如你我手談一局?”
周遲搖搖頭,“棋力太差,隻怕讓市主感受不到對弈樂趣。”
黑袍中年人倒也沒客氣,點頭笑道:“下棋這種事情,的確如此,要是雙方棋力差距太大,就沒意思了,一方屠殺,另外一方,就像是砧板之肉,隻等被人所殺。”
“不過周掌律雖說在棋道上一般,但在修行上,倒是實在出乎人意料,甘露府一戰,一位登天,就這麼死在了周掌律手上,如此之事,東洲這三百年,沒有出現過。”
周遲微笑道:“不過僥幸,還有朋友助陣,非在下一人之力。”
黑袍中年人笑道:“那位女子武夫,天賦也不錯,早早踏入歸真,也算耀眼,但那一戰,劍氣殘留太多,氣機倒是不多,到底是什麼景象,我已可思索七八分,周掌律過謙了。”
“如今周掌律,已經是歸真中境了吧?不到而立之年的歸真中境,往前數三百年,劍修一脈裡,僅周掌律一人,三百年前,能壓住周掌律的,也不過一人而已。”
周遲笑道:“到底境界還是不如市主的,一座東洲,明麵上看似一個登天沒有,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相遇的,全是登天。”
眼前的這個黑袍中年人,很顯然就是一位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