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簡要說了說關於柳仙洲的事情,並不是太在意,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如今要優先考慮的。
李昭點了點頭,還是有些好奇地問道:“你到底布了些什麼局?你對麵跟你下棋的人太過厲害,我有些擔心你。”
周遲微微蹙眉,然後說道:“這句話有些曖昧。”
李昭有些無奈,“我知道白溪在這裡,我也不喜歡男人。”
周遲點頭道:“那就好。”
他知道,那些山下的達官貴人,有些是喜歡男人的,當然,山上也會有這樣的修士,隻是占比不多。
眼見李昭還是有些擔心,周遲隻好說道:“既然我已經知道他登天了,肯定要考慮他想做什麼,但想來想去,他既然一直都在藏,那麼現在肯定也會繼續藏,知道漁夫的故事嗎?”
李昭皺眉,“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周遲笑道:“還有一種說法,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李昭明白了,“現在寶祠宗是螳螂,你是蟬,他是黃雀。”
“表麵來看,是這樣的。”周遲微笑道:“所以螳螂和蟬,鷸和蚌,沒有分出勝負之前,自然而然黃雀和漁翁都不會出手。”
周遲說道:“所以我要做的是,是殺死那隻螳螂,並且在這個過程中,不能付出太大的代價,不然那隻黃雀,就會來要我的命。”
說到這裡,周遲頓了頓,笑道:“當然,殺死螳螂之後,我當然也要殺死那隻黃雀。”
李昭的眉頭皺得很深,他沉默了很久,喝完了一壺海棠酒,才沙啞地開口說道:“這是很難的事情。”
周遲看著自己這個朋友,沒有說話。
有些事情,難也要做,不做睡不著。
……
……
黃昏時分,重雲山的山門前,來了一輛馬車。
馬車由一匹白馬拉著,那匹白馬看著極為神駿,渾身上下,甚至找不出任何一根雜毛。
駕車的馬夫是個看著尋常的中年人,但穿了一身白衣。
他拉了拉韁繩,讓白馬停下,然後跳下馬車,來到山門前,朝著守山弟子微微拱手,遞上了拜帖。
守山弟子看了一眼,頓時有些詫異,“道友來自潮頭山?那車廂裡?”
白衣男人笑道:“正是家師,玄機上人。”
守山弟子一怔,整個東洲的山上修士,沒有人不知道玄機上人的,隻是這位多智近妖的修士,幾乎從不離開潮頭山,也就之前因為東洲大比出的事情,他去過一次帝京,如今卻沒想到,他竟然來了重雲山,這要是傳出去,自然要嚇到很多人。
更何況,重雲山給潮頭山發過請帖嗎?守山弟子並不知曉。
“家師應周掌律之邀而來,還勞煩稟報一番。”雲書道人看著守山弟子有些失神,開口提醒。
後者很快回過神來,然後拱手行禮,“道友稍候,容我稟報上去。”
雲書道人點點頭,沒有多說。
他回到馬車旁,不說話,隻是想著先生這一次親自離開潮頭山,必有深意,隻是裡麵的東西,他想了一路,都沒有想明白。
“雲書,想了一路都想不明白,是不是有些挫敗?”
玄機上人的聲音在車廂裡響起,雲書道人聽著,有些羞愧的點了點頭。
自己似乎有些丟先生的臉。
玄機上人卻不以為意,“沒告訴你很多事情,你怎麼能想得明白呢?”
雲書道人還沒說話,玄機上人就已經掀開車廂的簾子,走了出來。
因為此刻,山道上,已經出現了一道年輕人的身影。
周遲來了。
雲書道人看著那位如今早就名動東洲的年輕劍修,微微拱手見禮,周遲回禮之後,看向玄機上人。
玄機上人笑了笑。
周遲說道:“玄機前輩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
“既然周掌律相邀,怎敢不來?”
玄機上人微笑道:“更何況好久都沒出來走走了,這一路上看了不少風景,倒也感覺很不錯。”
周遲笑道:“如此便好,請。”
三人登山,周遲和玄機上人並肩,雲書道人走在身後,不發一言。
而周遲和玄機上人則是在閒談。
當然說得最多的,自然就是甘露府的那一戰。
“老夫按著你的意思,將消息傳遍東洲,按理說寶祠宗也肯定知曉了,但他們卻什麼都不做,甚至沒有借著此事來重雲山,實在是有些奇怪。”
玄機上人看了周遲一眼,“興許他們等的,就是這之後你們的內門大比?”
周遲說道:“搭台唱戲,總要先搭起來台子,等來看客,然後才好唱戲,不然唱戲給誰看?”
玄機上人說道:“他們在等這一天並不奇怪,但我奇怪的是,你為什麼好像也在等著這一天,真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