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杜曉一把揪住他領子,“那是大凶!放出來,第一個死的就是咱倆!”
“左右是死。”呂琪撥開杜曉的手,指了指自己胸口:“子母鎖很快就要發動,淨道使不會跟咱們照麵,他們隻遠遠跟著,等咱們一死就上來收東西。想活,隻能在死前掀桌子。”
杜曉愣住了,呂琪卻指著前麵道:“你自己往前看看。前麵,不就是埋人好地方。”
杜曉抬頭看去,卻見山道前方的夜色像被撕開一道口子,露出遠處黑魆魆的峽穀。峽穀口上陰風打旋,發出一陣陣嬰兒啼哭似的尖嘯。
杜曉顫聲道:“我們走錯道了?我不是一直……”
呂琪沉聲道:“你一直控製著馬車又能怎麼樣?機關馬車的行進路線早就設定好了。有些事情,你想躲都躲不過去。”
原來,那些天字號探神手把馬車交給呂琪的他們的時候,就沒打算讓他們按照原路返回,而是他們引向了另外一條荒山野道。
那裡是動手的好地方。
呂琪咬著牙問道:“你想好了沒有?做不做?”
杜曉指甲陷進掌心,血珠滾落,卻覺不出疼。
他的腦子裡都是離家那日,妻子抱著剛滿月的女兒立在門口的樣子,女兒小臉埋在她娘肩窩裡,睡得正香。
可是,他們已經再無相見之日了。
杜曉即使活下來,也隻能隱姓埋名,遠離探神手。
杜曉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做!”
“好!”呂琪道:“那就等著,等馬車停下來的時候,你給我打好掩護。我隻需要三息時間就能開鎖。”
杜曉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直著身子坐在馬車上,任由馬車他們拉進的山穀。
機關馬車停在了峽穀最窄處。左側千仞絕壁,右側亂石深澗,月光被山影切成碎片,斑斑駁駁灑在車頂。
後麵的探神手紛紛跳下車來:“怎麼不走了?”
呂琪喊道:“機關停了,等我看看怎麼回事兒。”
呂琪跳下車來,裝著檢查機關。
杜曉也跟著湊了過去,用身子擋住了呂琪的動作
呂琪從懷裡摸出一卷薄如蟬翼的“玲瓏絲”,一頭含在嘴裡,一頭纏在指間,雙膝跪在第一口箱子前。
月光下,封神鎖黑沉如墨,七竅鎖芯內隱有紅光流轉,像一顆緩緩跳動的心臟。
呂琪小心翼翼的將玲瓏絲,靠向鎖孔的時候。遠處的燈光也隨之一動。
淨道使跟上來了?
杜曉提刀守在車廂口,刀尖微顫。
車外,追魂燈已停在三丈外,燈罩裡那張人臉愈發清晰,嘴角竟似勾起,露出一個笑容。
“哢噠——”
第一聲輕響,鎖芯回彈,鐵索如死蛇一樣垂落了下來。箱蓋掀開一條縫,一股白霧“嘶”地竄出,觸到月光,竟發出“滋滋”腐蝕聲,就像是有人把滾油潑進了雪地,聲音足能刺得人雙耳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