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執。”
安洛生的聲音哽咽帶著吸鼻子的擦音。
月光像一汪小湖,靜靜地流淌在兩個靜默的人身上。
“對不起。”
安洛生聲音酸澀。
她坐在地板上,一隻手撫摸在從床底拖出來的兩個大木箱。木箱裡麵整整齊齊地羅列著她不辭而彆時留下的東西,水杯、筆記本、玩過的魔方、做的小手工。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對不對得起。”
江執聲音放得很低,似乎也有些哽咽,他聽得出安洛生情緒不好,小聲清了清嗓子。
“這裡賣的玉石和珊瑚手串都挺好看,我給你帶幾條回去。發給你幾張圖你選選。”
安洛生小心翼翼攥著衛生紙吸眼角的淚水,嘴唇顫抖著,忍著哭腔“嗯”了一聲。
再輕微的鼻息抽搐聲,江執也熟悉地聽得出她在哭,心像有密密麻麻的針紮在上麵。
“不要有一丁點自責,你什麼都沒做錯。”
江執的聲音頓了頓,刻意避開那些會讓兩個人痛苦的話題,像聊日常一樣告訴她。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跟宋薇薇去鎮上哪地玩玩,放鬆放鬆吧。”
安洛生仰著頭,淚流滿麵,兩隻手不淨眼淚,抽泣著。
“不哭了,我也會跟著難過。”
江執知道安洛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靜靜地等待著她掛電話。
“嗯……你也是。”
靜默了兩三分鐘,安洛生才掛掉電話。
第二天,安洛生起床把桌子上那盆枯黃乾軟了的多肉植物丟掉,去鎮上買了兩盆新的茉莉花。
安洛生給它們噴上水,把窗簾卸下來扔進洗衣桶裡清洗一圈,地也拖得乾淨發亮,桌子上雜亂的書收拾好羅列起來。
這麼一收拾,屋裡的空間好像都大了很多,敞亮,通透,時隔半個月,她的心再次透進了太陽,體會到溫暖。
傍晚,店裡意外地熱鬨起來。
安洛生幫著宋薇薇一起理貨。
來了一群年輕的少男,聚在一個男生旁邊嘈雜著起哄。他們穿戴整潔穿著校服,不像是混混,這個樣子讓宋晨覺得有意思。
“看看,想挑個什麼啊?”
“我知道他想要什麼,他暗戀的小女生要過生日了,他要送人家個相機。”
一個男生掛著燦爛笑臉,咋咋唬唬地指著中間臉羞紅的男生。
安洛生和宋薇薇的目光也看著這群人,低頭,兩個人對視著抿嘴偷笑,什麼都沒說又像什麼都說了。
這種青澀勁,宋晨很久沒再見到過了,勾起了他的回憶。
那時候宋晨剛知道有安洛生這個人。
一看在店裡江執對她這麼細致,還親自帶著去遊戲廳玩,找不到她又急得像丟了金子一樣,自然就勾了他的好奇心。
有天晚上,他故意叫囂著讓江執多喝兩杯,給江執倒的白酒,給自己倒的是用筷子攪拌的沒了氣泡的雪碧。
江執酒量再大也架不住宋晨這麼個喝法,逐漸醉醺醺的,語速減緩,臉上浮現著莫名其妙的笑意。
宋晨知道時候到了,把筷子放下,搬著塑料凳子往江執旁邊悄咪眯地湊了湊。
直問太蠢了,宋晨靈機一動乾脆換了個問法。
“欸執哥,你覺得安洛生這個人怎麼樣啊。我覺得她挺漂亮的,你撮合撮合我們倆唄。”
江執一個巴掌不輕不重打在宋晨頭上,眼眶臉頰透著緋紅,輕哼一聲。
“想都不要想,趕緊打消這個念頭知道不。”
“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