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瞧不起鐵木真的原因,一個兩麵三刀的小人。
雖然明麵上對他父親極儘恭維,一副忠誠義子的形象,但桑昆卻清楚的知道,鐵木真那張忠厚老實的麵孔之下,隱藏的是何等的野心。
所以,桑昆一直在勸說王罕發兵消滅乞顏部。
可是奈何,王罕不相信自己的話,堅持認為鐵木真還有利用價值。
終歸有一天會養虎為患的。
“王子殿下,大汗已然出兵策應乞顏部,咱們~”一名將領輕聲說道。
桑昆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道:“哼!我們的任務是對麵的乃蠻人和遼國軍隊。”
“鐵木真的死活,與我們何乾?”
“最好讓他和九部聯軍拚個你死我活,等他們兩敗俱傷,我克烈部才可坐收漁利。”
就在這個時候,帳外卻是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名親兵走進彙報:“殿下,前去乃蠻部的探騎回來了。”
“讓他進來。”桑昆喝道。
可當聽聞探騎的彙報之後,他的神色卻是忽變。
“什麼?”
“戰敗了?”
桑昆霍然起身,腰間佩刀‘哐當’一聲撞在案幾上,驚得帳內燭火劇烈搖晃,投在氈帳上的影子張牙舞爪。
探騎單膝跪地,倉皇的說道:“末將遇見了幾名乃蠻士兵,據他們所說,乃蠻部在遼軍的強攻之下,全線潰敗,汗庭大軍幾乎全軍覆沒。”
“不亦魯黑汗已經被遼軍斬殺,太陽汗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聽到這話的桑昆,臉色凝重,眉頭擰成了麻花。
“怎麼可能?”
“怎麼會這樣?”
“乃蠻大軍足足有三萬多人馬,就這樣被遼軍打敗了?”
桑昆一臉的不可置信,在帳中來回踱步。
乃蠻部曾經可是能和克烈部分庭抗禮的存在,稱霸草原東西。
儘管經過了遼國的打擊,實力大損,但也是虎威猶存。
桑昆依舊不敢相信,遼國軍隊竟然能一戰覆滅乃蠻大軍。
良久,他猛地停住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沒想到,乃蠻部如此不堪一擊。”
“原以為他們能與金州軍拚個兩敗俱傷,好讓我坐收漁利。”
“早知如此,我克烈部大軍就該直接越過於都斤山了。”
“可恨。”
說罷,一拳重重砸在桌案上,酒水濺出,打濕了攤開的羊皮地圖。
一旁的必勒格·彆乞卻是沉聲說道:“現在還來得及。”
“遼軍剛剛消滅乃蠻軍主力,自身損失定然不小。”
“我軍正好趁虛而入,一舉吞並乃蠻東部的人口和草場。”
聽到這話,桑昆臉色沉凝。
雖然此舉會讓克烈部兩線作戰,風險很大,但也並非不能一試。
“好,出兵。”
“至少要將紮不汗河東部的草場和人口,全部拿下。”
但殊不知,金州軍的行軍速度比桑昆預想中的,要快得多。
大虎二虎兩人率領大軍,追殺太陽汗,距離克烈部邊境隻剩下了兩天的路程。
當克烈部大軍開始翻閱於都斤山的時候,消息很快的彙入了金州軍中。
“果真如同大哥所料,克烈部坐不住了。”
“大軍已經越過了於都斤山,兵力有兩萬左右。”
“前鋒所部已經抵達德拉格河上遊。”大虎沉聲說道,這是第三鎮探騎傳來的消息。
“兩萬人,勉強能吃的下。”二虎冷聲說道。
他已經見識過了乃蠻軍隊的戰鬥力,士兵意誌不強,披甲率不高,武器也不鋒利,比起金州軍士兵要差了太多。
而克烈部與乃蠻部同為草原霸主,實力應當相差無幾。
所以在二虎看來,克烈部的兩萬大軍也沒什麼好怕的。
“不可輕敵。”大虎搖頭說道。
“我們兩個萬戶加起來隻有不到五千人,克烈部四倍於我軍。”
“若你我兩部損失過重,即便是打敗了克烈部,大哥也不會輕饒我們。”
二虎哼哼一笑:“我自然曉得。”
“雖然我們吃不下整個克烈部大軍,但吃下他的前鋒軍隊還是夠了。”
大虎輕輕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剩下的,就要等大哥來了。”
兩人達成了共識,隨後金州軍大營之中便響起了低沉的號角聲。
一匹匹戰馬托著數千士兵衝進了茫茫荒野之中。
彆帖乞部落,是乃蠻統治下的一個小部落,世代生活在德拉格河流域。
這一日,血色殘陽如同一灘凝固的鮮血,將德拉格河染得通紅。
無數克烈部士兵如餓狼般衝進彆帖乞部營地,金屬碰撞聲、婦女兒童的哭喊聲和戰馬的嘶鳴聲交織在一起。
太陽汗已經將絕大部分男人抽調前去作戰,雖然陸續回來了一些散兵。
但在數量眾多的克烈部士兵門前,他們的抵抗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戰鬥很快結束。
必勒格·彆乞騎在高大的戰馬之上,高高的俯視著彆帖乞部的眾多老弱婦孺。
大聲說道:“乃蠻部已經被遼國人打敗了。”
“遼國人的鐵蹄很快就會抵達德拉格河,本將必勒格·彆乞奉克烈部大汗之命前來拯救你們。”
“今後,你們都是克烈部的臣民。”
“你們的男人和孩子都已經被金州人殺死了。”
“本將會為你們重新挑選男人,他們都是我們克烈部最強壯的勇士。”
“你們會和他們,生下最強壯的孩子。”
聽到這話,彆帖乞部的女人們神情驚恐,瑟瑟發抖。
而另一邊的克烈部士兵們,則是早就急不可耐。
隨後,在必勒格·彆乞的命令下,他們向著彆帖乞部的女人們激動的衝了過去。
部落之中很快響起了女人的尖叫聲和求救聲。
若是彆帖乞部的男人們都還在的話,那麼必勒格·彆乞也不會如此粗暴,反而還會拉攏彆帖乞部一起去對付金州軍。
可是現在,彆帖乞唯一的利用價值就是這些女人了。
她們是草原上最重要的財產,是生育工具。
必須要為這些寡婦尋找新的丈夫,生下更多的孩子,才能保證草原的人丁興旺。
聽著耳邊傳來的士兵狂笑和女人的尖叫,必勒格·彆乞的臉龐上之上儘是冷漠。
望著天邊的落日,輕聲的呢喃說道:“草原的每一寸土地,唯有克烈人的駿馬能儘情馳騁。”
“遼國人的戰馬,不該來這個地方。”
不久後,落日被黑暗徹底吞噬。
而彆帖乞部落中最美麗的女子,此時正被捆綁在必勒格·彆乞的帳中。
一夜瘋狂。
當最後一抹夜色悄然褪去,極北之地的寒風如同一頭頭被激怒的餓狼,在德拉格河兩岸瘋狂地奔突嗥叫。
此刻的營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大帳之中,必勒格·彆乞猛然間睜開眼睛,多年在馬背上征戰的本能,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在耳邊若隱若現,儘管非常微弱,但必勒格·彆乞卻神色驚怒,直接推開了身旁的少女。
大聲咆哮:“敵襲!”
很快,營地之中的士兵們紛紛驚醒,大吼大叫起來。
探騎也前來彙報,有大股軍隊正向營地逼近,天色太黑,根本看不清數量。
“是遼軍?”
“該死!”
必勒格·彆乞心中立馬有了判斷,乃蠻軍隊已經戰敗,此時能出現在此地的隻能是金州軍。
必勒格·彆乞完全沒有想到,金州軍的行軍速度竟然如此之快,本以為雙方會在紮不汗河附近遭遇,小打一場,然後雙方再以紮不汗河為界,保持短暫的和平。
但是沒想到,金州軍竟然已經抵達了德拉格河,以至於必勒格·彆乞根本沒有防備。
金州軍越來越近,戰馬的嘶鳴聲、馬蹄聲震得大地都微微顫抖。
騎在馬上的士兵,身著紅色或者白色的棉甲,手持鋒利的鉤鐮槍,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他們宛如從地獄中殺出的惡鬼,眼神中透露出冰冷的殺意。
克烈部營帳前,將領們聲嘶力竭地呼喝著,試圖集結慌亂的士兵,但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殺!”
二虎一聲怒吼,手中長槍高高舉起,寒光一閃,直接削去了旁邊克烈部士兵的腦袋。
鐵蹄轟鳴,無數的金州白甲軍和紅甲軍士兵緊隨而至。
排山倒海般衝進了營地之中。
刹那間,喊殺聲、慘叫聲、金屬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克烈部營地瞬間淪為人間煉獄。
紅色與白色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所到之處,克烈部士兵節節敗退,不少人丟盔棄甲,四處逃竄。
而必勒格·彆乞看到這一幕,神色驚恐,一股深深的恐懼和無力感在心中滋生,憤怒咆哮:“不許退。”
“向我靠攏,擋住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