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天機樓的吩咐,或許是田靜本人也很想看看聞潮生的天賦究竟能到什麼樣的地步,他口口聲聲不給聞潮生指點,但其實留在聞潮生身上的道蘊傷本身便是一種指點。
這同樣是一種變相的逼迫。
倘若聞潮生無法摸索到五境之後的更多東西,他就不可能修複或者適應身上的道蘊傷。
天機樓倒也不清楚聞潮生從北海道人那裡得到了關於逍遙遊的傳承,更不會想到這樣珍貴的一門功法,北海就這樣輕傳給了聞潮生。
但從他們得到的信息來看,聞潮生一定有方法可以壓製甚至治愈道蘊傷,於是這一次,田靜在給聞潮生留下傷勢的時候,刻意留下了極深極難被治愈的道蘊傷。
他想要看看,這個僅有四境的修行者,在這一片本不該被他涉足的禁土之上,到底終究能夠走到何處。
…
阿水與拓跋紅玉等人終於在天黑之前來到了氏族的棲息地,氏族巡守的人員將他們送到中心區域,一名黑衣中年男人見到憔悴的拓跋紅玉後,迅速迎了上來。
“小妹,你這……?!”
他一把扶住了險些摔倒在地的拓跋紅玉,又看了一眼跟在阿水身旁的兩個孩子,麵容間的平靜,立刻化為了凝重與擔憂。
“是不是馬棗那混賬東西投敵了?”
拓跋紅玉囁嚅著乾裂嘴唇,見到親人,她眼中泛起淚光:
“天宸哥,馬棗死了。”
她抓住中年男人的手在用力,可她卻又已經虛弱到了幾乎沒有力氣,所以那隻用力的手顫抖得十分厲害。
聽到「馬棗死了」這個消息的天宸神色一變,腦海中瞬間湧現了無數可能。
“滕煙城被單於氏族攻破了?”
拓跋紅玉微微搖頭。
“是天機樓……天宸哥,我要見老族長。”
天宸順著拓跋紅玉的經脈小心渡入丹海之力,一邊滋養著她幾乎乾涸的軀殼,一邊道:
“稍後我就去安排,小妹……你先跟孩子去好好休息下,等老族長那頭有了回應,我再來通知你。”
拓跋紅玉意識已經有些恍惚,先是點點頭,而後想到了什麼,轉身指著阿水,說道:
“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
“天宸哥,請好好安頓水姑娘。”
天宸輕輕拍了拍拓跋紅玉的手背。
“小妹放心。”
拓跋紅玉帶著她的孩子離去,天宸轉身對著阿水躬身行了一禮。
“我叫天宸,氏族支族的總管理者,首先感謝水姑娘對小妹的救命之恩,不過,請恕我不能讓水姑娘進入此地,還望水姑娘理解。”
“稍後我會專門安排人帶水姑娘去到離這裡最近的城鎮休息。”
天宸的語氣很禮貌,但換個詞來說,他對阿水充滿了見外與戒備。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對於氏族來說,哪怕阿水救了拓跋紅玉的性命,可她終究是個外人。
既然是外人,那便有可能是敵人,氏族之中一直有一條鐵律,那便是任何人絕不可因為私人恩怨而影響整個氏族的利益,所以天宸也不敢徇私。
但凡因此出了一丁點問題,無論是他還是拓跋紅玉都承擔不起。
隻是麵對對方的逐客令,阿水仍舊站在原地,一步未動。
她一手牽馬,一手持刀,凝視天宸。
“我要見老族長。”
天宸臉上仍然掛著笑容。
“水姑娘,方才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這裡隻有氏族的核心成員才能進去。”
阿水犀利的眼神一點兒未變,看得天宸有些發毛,甚至已經做好了隨時與阿水動手的準備。
即便阿水沒有流露出殺意,但天宸敏銳的直覺仍然向他訴說著眼前這個女人的危險。
“我不進去。”
阿水忽然的開口,使得二人之間緊張的氣氛霎時間舒緩了不少。
天宸微微點頭,笑容再度爬上了他的麵孔。
“水姑娘,感謝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