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荊雨等人愣愣地看著已然死寂的西嶽峰頂,那裡已然完全沒有任何生靈的氣息存在。
他們都不相信算無遺策的棋真君就這般身隕,可事實明明白白擺在麵前,也由不得他們不信。
況且連天上的靈雲都開始緩緩消散了!
“唉,可惜了……鬆風閣又折了一位化神種子。”
隱藏在太虛中的一位化神修士慨歎道。
另一道飄渺難明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從一開始我便知道成不了……好好的【五行陰陽】這等堂皇正道不走,都選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法則?”
“連物性最為穩定的【五行陰陽】都未必能成,莫說這等劍走偏鋒之舉了……楊定風還是做慣了陰詭謀士,連道途也走偏門。”
鬆風閣太上【齊天華】臉色鐵青,兩位化神修士的話也不無道理,加之對方也是正道天君,他實在也不好發作。
“夫君!”
徐白薇再也顧不得什麼,迅速飛上西嶽峰頂,呆呆地瞧著眼前穢物、血汙與骨頭碎末雜糅在一起的一灘爛肉,小心翼翼地捧起其中的一部分,雙目緊閉,流下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
“唉……倒黴,都說修士化神是天大的機緣,我這才千裡迢迢趕了過來,誰知道機緣沒撈到,反倒惹了一身騷。”
一名身上沾著穢物、傷口遍布全身、頭發花白、眼窩深陷的練氣老修士唉聲歎氣,坐上了返程的太虛樓船,仿佛已然自認倒黴,一臉落寞。
與這老修士一同離開的下修還有很多,他們都是打算來蹭一蹭楊定風神而明之的機緣,結果落下了一身傷病不說,壽元還憑白被削減了好幾個月,自然不敢多留此地,匆匆離開。
可仍有下修咬了咬牙:“說不定還有反轉呢?已經在穀底了,怎麼走都是向上!”
“有個屁的反轉……趕緊走吧……老夫現在就要回宗門請功法同源的師長為我療愈,說不定還能補回在此損耗的根基……”
“媽了個巴子,熱鬨沒瞧得成,壽元還白白被削減了半個月,氣煞老子我了。”
聞人諾罵罵咧咧,轉頭對蕭始化言道:“屎化兄,咱們還在這裡杵著乾嘛?那病癆鬼都成一坨爛肉了……”
蕭始化此時卻帶著淡淡的笑意:“不急……還沒有結束。”
“嗯?”聞人諾微微一怔。
天穹濃厚的靈雲漸漸散去,一線天光照徹下來,正好灑落在了徐白薇瑩潤的皮膚上,灑落在了她捧在手心的那一坨爛肉。
隻見那團死寂的爛肉微微顫動,表麵龜裂的腐皮如乾涸的河床般寸寸剝落,露出下方一抹瑩潤如玉的嫩綠。
那是一株嫩芽。
它纖細如發絲,卻倔強地破開穢土,迎著天光舒展葉片。
葉脈間流淌著翡翠般的光澤,每一條紋路都仿佛在呼吸,每一次舒展都牽動著天地間沉寂的靈機。
“這是……”徐白薇屏住呼吸,指尖不自覺地顫抖。
嫩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轉眼間抽枝展葉,莖稈上鼓起一個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