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祖母自小一直教導元曦,修士當奉修行為頭一等的大事,為了境界攀升,自可不擇手段……元曦做不到祖母那般狠辣,但也並不排斥用些手段。”
“舅公可記得【鬆崖公】?”
“張鬆崖?”荊雨想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此人:“三姐的駙馬爺?”
“是了。”
元曦言道:“當年祖母為了拉攏【濟川張氏】,為明陽太子增厚勢力,便讓鬆崖公入贅皇室,說來二人之間其實並無男女情愛,卻也誕下兩名子女,多年來相敬如賓。”
“結果祖母當年為避免新帝暗害,連夜帶著父親與姑姑潛出皇城,為求隱秘,竟連她夫君都沒通知!哈哈……”
趙元曦抿嘴笑道:“可見鬆崖公在祖母心中著實算不上什麼重要之人。”
“唉,三姐她這人……有時確實太過精於算計,以至於薄情寡義……”荊雨搖了搖頭:“但這也不能怪她,畢竟一介凡俗,想要在修仙界站穩腳跟,不狠辣一些如何能夠成事?”
趙元曦點了點頭:“不錯,祖母也一直都是這麼教我的。”
“況且……元曦也不覺得自己借勢上位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鬆風閣太上【齊天華】早年間境界低微時曾失陷魔土,淪為魔道俘虜,彼時幾乎就要被做成人丹。”
“後來還是憑借著他的賣相,誘惑了一位金丹境界的魔道女修,於此人羅帳下做了好些年的男寵,這才逃出生天。”
“齊天華不覺屈辱,旁人也反倒覺得這位鬆風閣的齊姓真傳臨機應變,有臥薪嘗膽之能。”
“後來修為日深,齊天華亦不避諱此事,反倒時常當作一樁笑談說出,這才能夠廣為流傳。”
“為何差不多的經曆,齊天華便是一代奇男子、偉丈夫,我趙元曦反倒要被旁人替著自己委屈惋惜?”
荊雨若有所思,並未言語。
“凡俗並無法力真元傍身,男子氣力遠遠勝於女子,故而女子隻得依附於男子,地位自然不同。”
趙元曦笑道:“可踏入仙道後,男修女修的法力真元並無太多殊異之處,都是一般強度,又何必區彆對待?”
“無非是因著大多修士也是自凡俗入仙道,這套世俗禮法的範式已經滲入骨髓,形成慣性罷了。”
“要我看,這世間妙就妙在大道無私,隻要不懷胎延嗣,女修與男修也沒甚麼區彆,修仙界無論男女,隻要修為境界到了,任誰都要恭恭敬敬道你一聲【真人】、【真君】,下修見了高修,唯剩下了戰戰兢兢,哪還敢有什麼旖旎的心思?”
“若是修了仙道,還要在意甚麼世俗禮法中的貞潔牌坊,那這仙道豈不是白修了?這才是真真可笑。”
荊雨聞言嘴角微翹:“元曦,你這一番話的確有理,倒是舅公我著相了。”
“哪裡的話?”趙元曦輕聲道:“彼時舅公也不過區區金丹境界,卻甘冒奇險,潛入神鼎天救我,元曦一直心懷感激。”
“隻是……當年我沒有隨您離開,您心中想必要笑元曦不識抬舉。”
荊雨搖了搖頭:“那是你自己的選擇,況且哪怕從現在看過去,你當時的選擇也未必便是錯的……若是當年你隨我逃出神鼎天,結嬰也未必就能在三竅之上。”
“舅公,您這話元曦全當是安慰之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