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姐妹三說的熱鬨,那廂老夫人也和常慧心說,“是國子監祭酒家的夫人,想為她家庶出二公子,求娶玉琴。”
常慧心想了一會兒國子監祭酒是那位大人,家中又是什麼情況,可是想來想去,腦子中也沒有半點印象。
她就給錢娘子使了個眼色,錢娘子微頷首退下了。
常慧心這才問老夫人,“他們家是在哪裡見過玉琴?”
“也是巧了,前些時日,玉琴陪我這老婆子去寺廟裡上香,就是在那廟觀中,見了那家的老夫人和夫人。”
哪家的老夫人與她年歲相仿,當家夫人則與如娘年紀相仿。
兩方人馬一起出現在大殿中,當時還說了幾句話。
隻是那等人家,連個下人看著都規矩極了,一看就是官員人家,他們家雖說有個王爺女婿,見了這樣的人家不至於心裡發怯,但看著那家老夫人如此規矩嚴苛,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卻哪裡料到,中間隔了兩天,哪家的夫人就讓人透了口信,說是想為她家庶出的二郎求娶如娘。
也是從媒人口中,他們才知道那日夢到的人家,乃是國子監祭酒的親娘與原配發妻。
至於哪位二郎,雖是庶出,但也養在正室夫人身邊。
他們沒見過那位公子的容貌,隻聽說五官端正,身量中等,看上去彬彬有禮,規矩懂事。
至於學問,好似今年前年考中了秀才,如今正在國子監攻讀,準備來年參加秋闈。
更具體的一些東西,比如這位二公子的姨娘是哪位,在那府中的處境如何,卻是打聽不出來。
因為那府裡當真規矩嚴明,便連下人的嘴,等閒都敲不開。
老夫人說完這些,就問常慧心,“我們過來,是想問問你的意思,看這親能不能做。”
當然,主要也是想讓女兒幫著查一查那戶人家,看那孩子是不是有彆的不妥,或是著府裡的風氣到底怎麼樣。
這麼一會兒功夫,錢娘子回來了,附耳在常慧心耳朵邊說了些什麼。
常慧心聽著聽著蹙起眉頭,許久後都沒有鬆開。
老夫人等人見狀,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他們上京時,特意將常玉琴帶過來,那確實是存了心思,將這個孩子高嫁的。
她們倒是也能在蘄州給找個穩妥的人家,但是,常家已經有了起來的勢頭,不僅重新恢複了皇商的名頭,且家中的姑奶奶,還嫁到王府做了王妃。
是王妃,而不是什麼小妾通房。且四娘懷了身孕,隻要生下一男半女,位置就更會把穩。
家裡在走上坡路,在有可能的情況下,自然要把孩子的親事往上抬一抬。
他們也沒有要求孩子必須入高門,但是,在有可能,條件又允許的情況下,給孩子找個更好的人家,這也是長輩們的願望。
於是,他們來了,且同意了玉琴在姝姝及笄禮上露麵。
這些時日,確實也有一些官家夫人聽到風聲,去府裡遞口信。但那大多是小門小戶,亦或是商賈出身,官員家的孩子不是沒有,隻是很少,而這位國子監祭酒家又是其中翹楚。
這戶人家確實能稱之為高門,但是,那孩子是庶出的,他們的意願也不大。不過是覺得還湊合,如此才拿到四娘跟前,讓四娘看一看。
常慧心在心裡琢磨了一下說辭,開口說,“孩子是好孩子,隻是那位公子的姨娘不是個好相與的。”
這是錢娘子剛說給她的消息。
國子監祭酒家確實規矩重,但國子監祭酒本身就是那府裡最大的不規矩。
他寵愛妾室,雖然沒有到寵妾滅妻那一步,但給妾室的尊榮也過了。
甚至因為妾室的要求,而將庶出的孩子送到原配夫人哪裡,甚至還記到了原配夫人名下。
要說這位姨娘,那也是有腦子,為了兒子也計較深遠了。但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你在日常生活中,麵對主母時是不是要退一步?是不是為了兒子好過些,也在主母麵前伏低做小一下?
並沒有。
不知道是少了這根筋兒,還是被寵的有些過的,這位姨娘沒少在府裡比原配夫人掰腕子。
那上邊的老太太因為是繼母的緣故,不好多管兒子房裡事兒。
那國子監祭酒的夫人,也著實是個善心的人。麵對被塞過來的庶子,她許是想著庶子無辜,便也養得精心。好在孩子也知道好賴,對這位夫人也尊重有加。
若是沒有哪位妾室,這門親事也算般配。
但多了一位姨娘在其中攪局……那到底是二公子是生母,又最愛與原配夫人比大小,這若是玉琴進了門,那上邊就是有三重婆婆。
玉琴是家裡最小,她出生時,家裡境況都好轉了。可以說,她從小到大過的都是好日子。
常家又和睦,她根本沒見識過那麼多烏煙瘴氣的東西。
這若是嫁過去……
“娘,三嫂,算了,那府裡不是玉琴能擺布的開的。”
眼看著親娘和三嫂麵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就連大嫂和二嫂麵上也有些唏噓,常慧心就說,“咱們玉琴年紀不大,本身也是好顏色,咱們常家也算是有名望的人家,如今我又嫁入高門……娘,嫂嫂,好飯不怕晚,再耐心等等,總能等來良緣的。”
常慧心溫言細語的將幾人一番安撫,老夫人和幾位舅母的麵色果然好看許多。
三舅母道,“是我們太著急了……本也不應該著急的,畢竟我們進京也沒多長時間。”
可進京沒多長時間,就有許多人家聞訊往府裡遞了信兒,表明得了結親的意願,這就讓他們挑花眼了。
越是挑花眼,越是有種急促感,就越想儘快將孩子的親事給定下來。
這也幸好今天特意拿這件事來問問四娘,不然,真是一股腦將親事應下來,將孩子嫁過去,以後孩子的日子跟泡在苦汁子裡似的,他們這些長輩心裡能好受得了。
老夫人歎口氣,“慢慢來吧,京城的好兒郎多的是,總能給玉琴挑個好的。”
說過玉琴,又說起姝姝和胖丫。
“姝姝的親事該提上日程了。”
“胖丫也十三了,也不小了。”
常慧心一聽見這事兒就頭疼。
“姝姝主意大,那是我說得通的?我不是沒與她說過相看的事兒,甚至相看的人選我都挑好了,可牛不吃草,你就是把她脖子摁斷了,她還是不吃。”
老夫人幾人聞言俱都笑了起來,“姝姝是這樣的。”
“從小就強,脾氣還大,也不知道像了誰。”
“胖丫的親事,你記在心上,用心張羅,但是人選還是要女婿過目後再決定。”
“對,定要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