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桃哪曾想到,一大早就遇到這種事,看著這架勢,嚇得心口發慌,身體發抖,不知如何是好。
雖說昨晚白胭父親鬆了口,說要考慮退婚的事,可也隻是考慮,家裡的事向來是男人說了算。
她根本不敢拍板,此刻看這一幕,她急得直搓手,忙晃手說道:“親家母,你先彆生氣,等等,咱們有話好好說,我這就去把我家男人從地裡叫回來,讓他跟您說清楚!”
說著又轉頭衝白胭喊:“胭,快招呼你嬸子們坐,倒碗水喝!我去叫你爸,這事得他來定!”
“坐什麼坐?誰有心思喝你們家的水!”
矮個女人依舊不依不饒,聲音又提高了幾分,梗著脖子,哼聲說道:“我跟你們說,我們家給的禮金、彩禮,布料這些東西一點都不能少!少一個子,今天這事就沒完!”
她又斜著眼睛瞥了白胭一眼,那眼神裡的嫌棄幾乎要溢出來。
白胭站在一旁,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也徹底明白了。
肯定是自己跟龔小菊一起回村的事,被村裡人添油加醋傳了閒話,才讓張家找上門來。
她太清楚村裡人的嘴了,比刀子還狠,沒影的事都能說得有模有樣,何況她確實跟龔小菊走得近。
一開始她還想著要解釋幾句,畢竟這種不清不楚的名聲傳出去,對自己沒好處。
可聽到張家說要退婚,她心裡反倒鬆了口氣,覺得這倒是順理成章,省得自己再跟爸媽費口舌爭取了。
這麼一想,她就沒再吭聲,隻是站在原地,安靜地看著眼前的亂局,等著父親回來處理。
白胭骨子裡是個主意極正的女人,她心裡把事情想的很清楚。
女人的名聲在這山溝溝裡或許比命還金貴,有些女人就因為幾句閒言碎語,就上吊自殺。
可對她來說,這村子裡的是非、旁人的眼光,早就和自己沒關係了。
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離開這裡,複讀考大學,去外麵的世界闖一闖,所以眼前這些閒言碎語、指指點點,她根本不在乎。
因為這對於她的人生來說,毫無意義。
她緊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眼神裡沒有絲毫慌亂,反倒透著股子篤定。
張桃看她不說話,反而又急又氣,跺腳道:“讓你招呼人你倒是應一聲啊!”
說著又衝矮個女人陪笑臉,“你再等等,我這就跑著去地裡叫我家男人,保證讓他給您一個說法!”
話音剛落,就裹緊了身上的舊棉襖,急匆匆往村外的地裡跑,生怕晚一步就鬨出更大的亂子。
院子裡這麼一嚷嚷。
周圍鄰居早就被驚動了,三三兩兩地圍了過來,有的扒著院牆往裡瞅,有的乾脆站在院子門口,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來,聲音不大卻句句都能飄進白胭耳朵裡。
“這是咋回事啊?前幾天不還熱熱鬨鬨喝了張家的訂婚酒嗎?怎麼才幾天就鬨著退婚了?”
“我聽說啊,白胭去城裡打工沒學好,好像跟那個龔小菊混到一塊了,哼哼,龔小菊是啥人你還不知道?指不定白胭也跟她一樣,在城裡做那見不得人的爛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