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爸你先去歇著。”
張花城擀著麵,準備來一鍋手擀肉絲麵。
當前的老張家過的很苦很難,他必須儘快改變老張家的現狀。
切麵,切肉,起鍋燒油,很快家裡香飄四溢。
“叔叔,小寶能吃嗎?”
小寶聞著味跑來了,扒著灶台伸頭看,散發著濃鬱香氣的麵條讓他饞的肚子咕咕叫不停。
大嫂跑進來抱起小寶出去了,很快就傳來小寶嗷嗷的哭聲。
這年頭家裡來親戚,都是要讓親戚先吃,免得飯不夠吃讓親戚餓肚子。
“做的什麼啊,這麼香?”
精神一般般的五叔公都聞到了。
“豬肉的香味!”二叔忍不住咽口水了,太香了,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吃到肉了,好不容易扣個麻雀還不夠一家人塞牙縫的。
“麵來咯!”
花鈴端著兩碗肉絲麵來了,一碗放在五叔公麵前,一碗放在了三爺爺麵前。
張花城在後麵也端了兩碗麵。
“我不吃我不吃,讓孩子們吃。”
二叔急忙起身要走。
“二叔,下了一鍋,有的是麵,來一起吃一碗。”張花城伸手將二叔拉住,然後塞給他一雙筷子。
老媽滿臉笑容的端著一碟切好的鹹菜頭過來道:“今天可是幫了大忙,說什麼也得吃一碗麵啊,快吃,不夠鍋裡還有。”
“嗯,香!香!”
五叔公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連連點頭,讚不絕口。
“這咋切的大肉片子啊,誰家這樣吃肉啊。”
三爺爺看碗裡還有幾塊大肉片,心疼的說了一句,然後用筷子夾出放在了鹹菜碟裡,說留給孩子吃。
二叔客套了半天隻能坐下來吃了,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湯,頓時緊皺的眉頭都舒展開了。
“花鈴,和我回去拿碗。”
家裡碗不夠,張花城買了新的碗碟,立刻招呼花鈴一起。
“好!”
花鈴高興的點頭。
小丫不知道什麼時候溜了進來,剛準備去偷塊肉吃,卻被眼疾手快的花鈴一把抱了起來。
王琳正在院子裡用平板車推著兜兜玩,小姑娘開心的咯咯笑不停,車上的東西都已經搬進屋了。
王琳沒心思玩,時不時的去門口張望張望。
她想知道婚事退沒退,這幾日她和花鈴朝夕相處,知道這小姑子是不想結婚的,可自己男人說了讓她在家看門,她隻能在家等消息。
當看到張花城帶著花鈴她們回來,她高興地迎了上去。
“嫂子,我不用結婚了!”
花鈴高興的第一時間和王琳說了這個好消息。
“太好了!”王琳欣喜,為花鈴高興。
“車車,車車!”
在王琳懷裡的兜兜立刻指向家裡,向小丫不斷重複著車車。
“什麼車車?”
小丫眼睛瞪大,接著飛快的向家裡衝去。
很快傳來小丫嗷嗷的叫聲。
當花鈴看到平板車時也驚了,爸媽做夢都想有一輛平板車或爬犁,可平板車和爬犁太貴,就算是公社分配的都要幾十塊錢,二哥這是買了一輛新平板車?
花鈴驚呆了。
這不是公社分配的需要多少錢?
小丫和兜兜高興的玩了起來,平板車下麵都是厚厚的積雪,也不用擔心她們磕著。
“你先拿碗筷回家。”
張花城敲了一下看著平板車發呆的花鈴。
“噢!”
當花鈴來到屋裡時,看到牆角一隻五花大綁的公雞,讓她挪不開目光的卻是炕上的布,好看的條理棉布與厚厚的老粗布。
很快花鈴拿著四個新碗和幾斤野豬肉跑回家了。
小丫卻不走了,要在家裡玩平板車。
“花城你的臉怎麼有點紅?”王琳這時候注意到張花城臉上有淡淡的紅痕,趕緊問問怎麼回事。
“剛剛滑倒了,路上太滑,你走路也要小心點啊。”
張花城沒說是被打的。
“我看看!”
“沒事,你看這是什麼。”
張花城從竹筐裡取出一個報紙包遞給她。
王琳一接過驚喜道:“書嗎?”
“不是書。”
張花城搖頭,“現在書不好買的,特彆是這幾年管控太嚴,這是給你買的日記本和鋼筆,對了這裡還有一瓶墨水。”
小說與詩歌等文藝類書籍因為破四舊運動被嚴控,除了少量革命題材,比如《紅岩》《林海雪原》這些允許流通,其他的可以說想都彆想。
家裡的《紅樓》更是禁書。
一聽是筆記本與鋼筆,王琳開心極了,她以前的兩支鋼筆在當知青時被偷了,就再也沒有過鋼筆。
“這也是給你的,可惜沒有給你買到潤唇膏。”
張花城取出兩盒上海友誼雪花膏遞給她,他本來還想買白色的老式百雀羚潤唇膏的,但還沒有普及過來,買不到。
“雪花膏?”
王琳驚喜。
很快兜兜和小丫不情不願的被抱進屋洗手洗臉了,雪花膏很香,小丫甚至伸舌頭去舔舔手,被張花城敲了幾下才老實。
張花城在家熬起了狼油,王琳則在揉麵包餃子了,準備來一頓豬肉白菜餡的餃子。
本來是要殺了大公雞來一鍋豬肚雞。
但王琳不願意,家裡從來沒有養過雞,終於有一隻了她想養著,連小丫和兜兜都攔著不讓殺,兩個小姑娘恨不得抱著公雞去被窩裡一起睡。
冬天養雞很難,隻能喂糧,不過現在家裡條件還真不是問題。
晚上一家人都要吃豬肉白菜餡的餃子,要包很多才行。
老家也是笑聲不斷,一碗碗的肉絲麵香飄四溢。
“這一頓吃了小半袋的麵。”大嫂都看的心疼,上好的白精麵吃麵條,一袋麵下去了一小半,連豬肉都放了小一斤。
“娘,還要吃!”
小寶抱著碗跑進屋,大寶也緊隨其後。
“沒有!”
陳秀英瞪眼了。
“晚上再吃。”
張虎臣也忍不住奪下碗,都是大肚子蛤蟆,能吃的很。
“晚上姑姑說有好吃的,很多很多的好吃的,還有酒,爹爹,什麼是酒?還有姑姑說我們馬上就要有新衣服了,好看的新衣服。”
小寶抬著頭一臉認真的問。
新衣服?
“虎臣,你把花鈴叫過來問問怎麼回事。”
陳秀英心中一動,猜測與自己的小叔子有關係。
“瞎說的吧。”張虎臣不相信,還是去喊了。
很快花鈴來了。
“花鈴,剛剛小寶說他們馬上有新衣服了是怎麼回事啊?家裡那一點點布票做個褲頭都難。”張虎臣見自己老婆低著頭去盛麵湯了,耳朵卻豎著,自然明白是要讓他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