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帶著鹹濕的氣息,吹散了林東凡那跑調跑到姥姥家的歌聲。
甲板上。
許繼軍也跟著哼完了最後一句“東邊我的美人,西邊黃河流……”兩人相視大笑,仿佛兩隻拋開了世俗煩惱的大沙雕。
“痛快!”
許繼軍跟林東凡擊了一掌。
像少年般笑評:“聽你唱一嗓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真沒把那停職審查當回事。這份豁達,我不如你,你值得坐享富貴。”
言外之意就是說,你選擇棄官從商很明智!
而“很明智”背後的潛台詞,就是說你想開了就好,你隻有離開官場,我們才能繼續把酒言歡做兄弟。
林東凡將杯子裡的殘酒一飲而儘。
笑容中也帶上了幾分痞氣:“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老子為人民服務這麼多年,偶爾歇歇,享受一下資本家的腐朽生活,怎麼了?”
他故意把“資本家”三個字咬得很重,帶著幾分自嘲。
許繼軍立馬笑捧:“為人民服務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要留在體製內。資本家帶動就業,推動市場經濟的繁榮,也是為人民服務。”
說到底,還是希望林東凡彆留在體製內礙手礙腳。
這時……
又有船員推著餐車走來,在寬闊的甲板上擺下一桌豐盛的宴。新鮮的海鮮刺身、烤得滋滋冒油的龍蝦,香氣撲鼻。
十九歲的陳小漁揮手引座。
她雖然不像混跡於上流社會的那些“名媛”一樣色藝雙全,身上卻有種小家碧玉的天然美,始終保持著漁村人的純樸。
許繼軍也忍多不多欣賞了她兩眼。
意味深長地笑歎:“林東凡同誌,你家這位小船長,就跟李清照筆下的桂花一樣,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有文化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
陳小漁一時沒琢磨出這話裡的意思,把目光投向了林東凡。
林東凡笑道:“那是肯定的,小漁從小在海上漂泊,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她不屑於跟外麵那些美女爭紅鬥豔。”
這回陳小漁聽懂了,感情這是在誇自己。
陳小漁頓時有點不好意思,難為情地流露出一絲樸實的笑容:“我哪有你們說的那麼好,都坐下吧,一會菜都涼了。”
甲板上開席,海風嗖嗖地吹,桌上酒菜確實容易涼。
“行,那我就不客氣了。”
許繼軍坐下後又話鋒一轉,有意無意地詢問:“陳船長,你們這艘‘雅姿娘1號’,平時都跑哪些業務?漁業資源評估調查,還是遠洋科考?”
林東凡夾起一塊金槍魚腹肉,蘸了點芥末醬油。
慢條斯理地回道:“沒你想象中的那麼高端,主要是遠洋捕撈。遠洋漁業公司才剛剛起步,步子邁得小。”
凡爺有意藏鋒,已經開始防備許繼軍。
許繼軍邊切牛排邊聊:“聽說海珊市對海洋經濟有很大的扶持政策,你們抓住這股東風,吃肉並不難。”
“你的消息挺靈通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