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會兒蛤,讓我先去準備準備,弄好之後打回給你。”
江子木小貓眼骨碌碌一轉,撂下句話,起身拖著一箱子公仔,步履蹣跚的進了屋。
肖立早見狀,心說到底是你唱還是我唱啊?你個聽歌的,還要瞎準備啥?
既然看不透神婆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肖大愛豆索性也不多費心了,返身回了屋,開了燈,喝點溫水漱漱口,又潤了潤喉。
雖說是一對一的清唱,可肖大愛豆這位身經百戰、萬人演唱會開起來跟玩兒一樣的歌壇老將,還是鄭重其事,謹慎的開了開嗓。
等了約莫有十多分鐘,才收到了江子木的視頻通話邀請。
肖立早盯著屏幕,故意等了會兒才接,看著那個熟悉的貓咪頭像,心裡又是一陣沒來由的小得意。
“神婆,你準備好了?”
江子木的小腦袋就擱在距離攝像頭一隻手掌遠的地方,這麼近的刁鑽角度,讓那雙小貓眼看起來像是微微透著棕的黑色琉璃球,圓滾滾,可愛又神秘。
“嗯,嗯,準備好啦。”
“等我退幾步,坐回觀眾席,加入粉絲大家庭嘿嘿。”
隨著江子木跟手機之間的直線距離越拉越大,肖立早也終於看清楚了這位線上演唱會唯一“活的”參與者的房間布置。
江子木的床上地下,上百隻動物公仔乖乖坐好,橫成排,豎成列,儼然是個百人迷你n的專業樣子。
“唷~~~”
肖大愛豆摸著下巴,止不住笑,“神婆,你這麼一弄,我都不好意思隨便唱唱了。”
為了不遮擋後排觀眾的視線,江子木選擇坐在了最後,也就是靠近床頭的地方。
把兩條腿縮在胸前,一根小手指挽著左邊一隻袋鼠的胳膊,另一隻手五個指頭都用來騷擾右邊的觀眾黑猩猩,指尖靈活的撓人家的大腳丫子。
“你想怎麼唱就怎麼唱,再怎麼隨便,隻要是您老人家唱的,都好聽。”
肖立早眼簾一挑,“點歌麼?”
“嗯姆~~~”
江子木配合的一歪頭,想了一會兒,“就……先來一首《星月夜》吧。”
肖立早搖搖頭,抿嘴淺笑,一開口,整個人的氣質都有些不同。
輕快靈動的曲調,朗朗上口的歌詞,搭配上唱歌的聽歌的一對明朗歡脫的心。
歌名說的是“夜”,寫的卻是一群皮厚抗揍的熊孩子趁著月色下河捉魚、追著螢火蟲到處跑的喧鬨場景。
一亮一暗,一動一靜,安穩的夜,跳躍的童真,一相逢,勝卻那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口水歌曲無數。
唱到一半,江子木像是想到了什麼,身子一偏,飛撲著跳下床,“等一哈,我去準備下我的樂器,給你伴奏。”
“蛤?”
這神婆,還會樂器呐?
肖立早又是一頭霧水,閉著眼睛搖搖頭,非但沒有一點演唱被打斷的不爽,心底下,反而是暗暗期待起來。
不過幾分鐘,江子木兩手各舉著一隻袖珍杯麵,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誒?樂器呢?”
江子木眨眨眼,把泡麵衝著前頭晃了晃,“喏。”
“納尼?”
“神婆,搞毛線啊?”
“嘩啦!嘩啦!”
江子木又把泡麵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晃了一輪。
“您老這種專業人士,沙錘總見過的吧?”
“嗬嗬,那個,我知道,可你這是……”
“改良版自製‘體鳴打擊樂器’——沙碗。”
江子木咂咂嘴,“把麵碾碎,然後重新包嚴實。”
“聽聽,沙沙沙,嘩嘩嘩,主音夠脆,輔助音多樣,配你寫的這首《星月夜》,簡直不要太搭調。”
嗬嗬。
都是沙字輩的,沙雕用沙碗,名副其實!
肖立早一側頭,生無可戀,卻還是衝江子木抱了抱拳,致敬她就地取材的果敢創造力。
“了不起,了不起。”
“要不怎麼說,吃貨改變世界呢。一會兒伴奏結束了,還能幫你把消耗的體力補回來對吧?”
話剛說完,肖大愛豆一臉無可奈何,歎口氣,大手一揮,“從第二小節開始。”
“嗯,嗯。”
江子木歌唱的爛,主要原因在於音準跟節奏都把握不住。故而,讓她伴奏,基本上等同於給自己找了個專門來搗亂的熊孩子。
該快的地方,她慢吞吞趕不上趟;等肖立早這邊的旋律慢下來了,她又上趕著呼呼啦啦一通舞舞喳喳。
該加強的重音,她跳過;該忽略的部分,她突然亢奮著加強。
嗯,彆說,從這一點上看,這“沙碗”伴奏跟《星月夜》,括弧,又被棗子林大媽們戲稱為《熊孩子之歌》,還真是莫名配到飛起呢。
“嘖嘖,在音樂方麵……”
“隻怕咱倆這輩子都培養不出默契!”
肖大愛豆一陣腹誹,哭笑不得。可是,還能怎麼樣呢,自己寫的歌,自己挑的觀眾,跪著也得唱,哭著也得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