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餐,大部隊扛上機器,哼哧哼哧的繼續跟著江子木翻山越嶺。
下午要拍的這個洞穴,是早年江子木頭一次來琅府,跟溫和嬌夫妻倆結伴遊玩的時候,碰巧探到的。洞不深,裡頭也沒啥嶙峋怪石或是奇幻鳥獸,隻是,在光西瀑布附近的山上,能有個遮風擋雨還較為乾燥的洞穴,本身就是件奇妙的事兒。
攝影師團隊一個接一個的沿著崎嶇的山路爬到半腰,覺得沿途的風光已經非常抓人眼球,時不時的,就要停一停,架上機器拍個幾張。
約莫到了三點來鐘,十美當中已經有兩個人因為行程關係,提前乘大巴趕回老城,準備當晚飛離琅府。
餘下的人,三三兩兩的,分散在山上,或是席地而坐,或是走走停停,享受著工作結束後難得靜謐而安然的時光。
江子木用手機拍了些花花草草,又看著草叢裡的鳥嘰嘰喳喳蹦蹦跳跳,一點兒也不畏人的樣子,自己心底也覺得平靜而輕鬆。
自個兒呆了沒一會兒,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噠噠的腳步聲。
江子木一回頭,緊跟著歎了口氣:不想見的,偏要礙眼;想見的呢,如隔雲端。
這一次,來的人,還是梅。
額……
今兒到底是什麼好日子?心累了一整年了,怎麼到了一年當中的最後一天,自己還得被個不喜歡的人一直粘著?
“在……乾嘛呢?”
“休息。”
梅舔舔嘴唇,看了江子木一眼。
“我其實,是過來傳話的。”
“誒?要收工打道回府了?”
“不是。”
梅一頓,一臉真誠的盯著江子木瞧。
“大家都比較分散,離的還挺遠的,溝通起來,是真的不方便。”
“而且,這地方那麼偏,什麼信號都沒有,手機也聯絡不到的。”
“我剛才,碰到肖先生了,他讓我看到你的時候,跟你說一聲,跟我過去找他。”
江子木腦袋一偏,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什麼。
嗬嗬,不會的吧?
很囂張就算扯著嗓子滿山叫,也不會讓你來傳遞消息才對。
“你怎麼知道我在哪兒呢?”
“哦,我也是一路問了幾個同事,他們給我指了路,我才找到你的。”
“那你現在還能找到回去的路,把我領到棗子那兒嘛?”
“當…當然啊!”
“是吧?”
江子木眨眨眼,“嘖嘖,梅女士,事情是這樣哈。”
“這趟出來,我也算大家的半個導遊了。”
“你作為第一次來的人,既然都能找得到路,那我這個老司機,也不應該太過麻煩你嘛。”
江子木掐著腰,揚著下巴往遠處看了一下。
“這樣,你給我描述一下方向,等我手頭的事兒都弄好,我自己過去找棗子。”
一聽這話,梅的臉色微微一變,雖然是非常細微的變化,卻還是沒能逃過江子木的眼睛。
“沒關係,那我就把方向指給你好了。”
“反正,忙了一天,我也累了,能少走幾步,也是好事情。”
江子木點點頭,臉上還是掛著笑意的。
等把肖立早大概的方位聽清楚了,江子木一抿嘴,順口跟梅道了謝,然後,又再蹲下身子,繼續研究腳邊的小野花跟小蝴蝶。
梅一瞧,也不多留,訕訕的咳了一聲,“那……我回去找大部隊了。”
剛抬腳,還沒邁出步去,梅一頓,扭臉又回來衝江子木笑道:“喏,這個給你。”
“我看帶過來的礦泉水都被拿的差不多了,就多取了兩瓶。給你留下一瓶吧。”
江子木微微一笑,沒見遲疑就接過了梅遞上來的水,往自己的腿上一擺,“費心了,多謝。”
梅點點頭,一句話也沒多說了。
江子木看似繼續招蜂引蝶的跟野外的小昆蟲逗趣,其實,耳朵可是一直衝梅離開的方向張開著。
等確定沒有任何聲音了,江子木稍稍一扭頭,這才慢悠悠的把剛才那瓶水抓了起來,仔仔細細的端詳。
“這回出外景,瓶裝水的確沒帶特彆多。”
“不過,也不至於跟在沙漠似的,滴水貴如油吧?”
“更何況,”江子木一邊在心裡暗暗嘀咕,一邊眯縫著眼,探手往瓶蓋旋轉的地方摸了摸。
“這瓶水,壓根就不是新的啊?”
“被人擰開的痕跡,也太重了吧?”
這麼稍稍一尋思,江子木咂摸咂摸嘴,心裡莫名有些不太好的預感。歎口氣,最終還是把水塞進了自己隨身的小包包裡。
又玩了差不多十來分鐘,身後又再傳出了動靜。
這一回,終於不再是那個不想見的人了。
“山哥,你不是要寸步不離的保衛咱們的小公主麼?”
江子木一瞧見高大山,第一反應就是他把肖立早單獨一個人留下,會不會又因為山上遍地走的蛇蟲鼠蟻而讓肖大愛豆嚎出一個六段高音,辛苦方圓十裡聽眾的耳朵。
高大山撓了撓頭,眉頭有些皺起來了。
“怎麼,棗子他,你也沒看到麼?”
江子木一撇嘴,“正式拍攝結束之後,大家分頭活動,我就再也沒看到他了呀?”
話音剛落,江子木猛地一拍手,“不對啊,你應該一直跟他在一起才對的啊?”
這荒山野嶺的,尤其遭遇了午餐驚魂之後,肖立早那個老鼠膽,沒爬到高大山背上,讓人家馱著他來回走,都算是克製的了,怎麼可能突然間不聲不響的自己消失,去探尋這個充滿“危險動物”的未知世界呢?
高大山聽著江子木的話,自己也有些急了,抬頭往四麵八方看了好幾眼,話音都帶著焦躁。
“剛才,也就一會兒之前,我說我要去方便方便,問他要不要跟著。”
“棗子說他就在原地等著我,讓我快去快回的。”
“我這一趟,一來一去,估計都沒有三分鐘,等我從林子裡出來,他就不見了啊。”
“我以為……我以為他看到你了,所以跟著走了呢。”
高大山抬手敲了敲腦門,睜著眼,卻總覺得一片漆黑是腫麼回事。
“彆急,不用著急哈。”
江子木見狀,忙不迭的先寬慰再說。
“這山也不大,平常也沒有什麼人的,何況,也沒有吃人的猛獸,棗子他,不會有危險的。”
一邊說,江子木一邊把隨身包包理到一邊,眼珠微微一轉,拉著高大山就往梅先前指的那個方向走。
沒走幾步,居然跟梅撞了個滿懷。
江子木喘了口大氣,眉頭一皺,一開口,話音倒是沒見有多匆忙。
“那個……山哥,剛剛,梅女士還說,她看到棗子了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