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晚上天台偶遇之後,江子木儘量保持心情平靜,把厲豐最後的告白當成是為了綜藝效果而做的努力,抑或,隻是有心跟肖立早一較高下,挖牆腳搶粉絲的托辭。
而厲豐這邊,那晚之後的他,快速恢複到溫文得體的小紳士人設,直播過程中不再有任何暗示XING的言行,好像那天從未說過任何奇奇怪怪的話似的。隻是,雖然看似退回到了保守的“同事”關係,可他看過來的眼神,聞起來像香氣四溢的熱可可。那種欲語還休,江子木是熟悉的。
從小到大,江子木一直緊攥著大女主劇本。身邊的愛慕者從來不缺,好人卡也源源不斷的分發出去,最關鍵的,這些好人卡都是在對方正式告白前就準備好的。
可自從跟肖立早有了接觸,自從半隻腳直接踏進娛樂圈之後,江子木對於愛慕者的判斷力似乎不像從前那麼靈了,又或者說,因為素人跟明星之間那道很難逾越的鴻溝,讓江子木在理性跟直覺之間搖擺不定起來,自以為是的“戀愛防禦機製”不受控製的間歇性失靈了。
大腦:彆鬨!你是非常優秀,但人家大明星的圈子臥虎藏龍,美女如雲,他們見識過的優秀的人太多太多了,你絕不是最完美最契合的那一個。
第六感:不對勁!雖然不能描述的很具體,但是,我敢肯定,有種感覺很不對勁。
肖立早對自己的表白,興許有玩性大發的衝動,興許是慢慢相處的磨合,又或者,是因為給自己戴上了玄學大拿的濾鏡,不論因為什麼,都是符合肖立早我行我素的性格底色的。
如果換做厲豐,一個對自己並不了解、老成且克製的新生代愛豆的話,如上的所有可能性,便全不成立了。
江子木的眼睛毒辣,即便隻有《粉豆一屋》拍攝期間的短暫相處,還是能大概知道,在厲豐坐上華娛TOP的寶座之前,他所有的勇氣與拚勁兒,都隻會錨定在事業這一個目標上。隨便拉個不太熟的素人告白的事,不僅冒進,而且無厘頭。
所以,那天的說話究竟算什麼呢?而這幾日持續不斷的熾熱眼神,又該怎麼解釋呢?
頭大!
“今天的魚,似乎做出了雞蛋的味道。”
厲豐輕飄飄的一句話,立刻把江子木拉回現實。魚!那麼簡單的一個字,卻有著那麼難壓的腥味。
江子木這輩子真的頭一次想用“歹毒”來形容一種食物。想想剛剛那頓紅燒魚塊勉強吞咽下去時,劃過喉嚨的觸感,小貓咪的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小夥汁,沒梗就彆拋,沒話題就彆聊,求求了行嘛。
江子木的白眼要翻不翻,火氣在想起厲豐大口吃魚的樣子時,瞬間滅了下去。福沒同享,禍是實打實讓人家共擔了,關鍵厲豐這孩子,居然沒抱怨沒逃避,實誠到每塊魚肉都吃的乾乾淨淨,讓人挑不出毛病。
“嗬嗬,再吃下去,我怕我第二天起床,被子裡全是鱗片。”
“木大姐,你要是變身,記得提前通知我。我這人膽兒小,再也受不得大刺激了。”
耿奕奕百分百空手接眼刀的能力又精進了。
江子木找個拍攝盲區,先是擺個葉問的POSE,再來搞個僵屍的姿勢。嗬嗬,老娘的能量超乎你丫的想象。
“那我要是今晚就變,您準備如何應對啊?”
說吧,是想在醫院過夜,還是想看太奶比耶?物理的,魔法的,姐都行。
“彆價彆價。”耿奕奕抬手作勢給自己一嘴巴,“我多嘴了,我錯了,我告退。”
當代大學生主打一個主動販劍but能屈能伸。
肖立早順著話頭,適時貼了過來,語氣帶著關切,“明兒咱可就要飛回襄城了,我找工作人員問過,那魚,冰櫃還有不少呢。”
“你猜……胡老大要怎麼搞?”
江子木舔舔嘴唇,眼睛一眯,“等會我避著鏡頭,去跟他聊聊人生。”
差不多得了,整人也該有個限度。
“雖然是你的正牌隊友,但是這一次,我是真的愛莫能助。”
每次想幫忙夾一筷子,都會被老狐狸帶頭批評,還語帶恐嚇的說什麼任何犯規行為都可能造成海鮮數量翻倍。看來這一次,他胡文是執意要把“百魚獻祭”受過的憋屈,一次性的報複在江子木身上。
“還好有小美麗一直幫忙。”江子木就事論事,“可憐他隻跟我搭檔了一天,就惹了這一身腥。”
同為愛豆,每每看到厲豐在餐桌上對著那些海鮮衝鋒陷陣,肖立早都要在心裡高呼一聲好家夥。那飯量,擱在相撲運動員身上才不違和。
“不管怎樣,這次咱們得謝謝厲豐。”肖大愛豆的場麵話儲備是充足的,隻不過說不說看心情。
厲豐微笑著衝肖立早擺擺手,也不是聽不出漂亮話裡的遠近親疏。略有深意的瞟一眼江子木,某人的表情細微到難以察覺。
思緒飛回到一日拍檔直播的那天下午,也就是胡老大允許各位嘉賓跟外界電聯的時候。
“小豐啊,你的意思是,江子木被鬼上身了?”
厲豐看了看視頻通話對麵的經紀人,鄭重其事的點頭。
“絕對沒錯。在船上的時候我就覺得她言行有丟丟奇怪,然後一上岸,人直接暈過去了。工作人員請了個有點水平的老中醫,也是有些道行的,診過之後就說她是沾了臟東西,邪氣入體了。”
小美麗沉下來換了口氣,爪爪一搓,跟著八卦起來。
“後來江子木自己突然醒了,胡話說了一堆,中心思想就一句話——完全不知道在海上發生的事,就像失憶一樣。”
“她那話一說出來,圈裡的幾個人哪個不懂呀。”
娛樂圈的重大儀式,都是請師傅算好了吉日吉時的;幾乎所有的拍攝過程,全都少不了各種討彩頭,衝晦氣的不成文操作;至於恐怖片鬼神片之類,就更是禁忌多多,嚴防死守。
所以,隻要是在圈裡混的,怎麼可能不對玄學有些個了解敬畏?
“當時真的,嚇死我了。尤其是她回到酒店蘇醒過來的那一刻,氣氛要多詭異有多詭異,那麼多人呆在一個房間,我都覺得後背冷颼颼的。”
聽到這兒,經紀人露出一個很值得玩味的表情,“那當時在船上,你瞧著那麼多的魚自動上鉤的時候,感覺怕不怕?”
一聽這個,厲豐倒是來了興致,嘴角一抬,笑容明朗。
“那時候隻覺得開心,哪兒有害怕的感覺呢。彆的不說,那應該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像童話一般的經曆,簡直太奇幻了!”
嗯,迪士尼在逃王子,路過的魚都要主動打招呼那種。
看著厲豐一臉陶醉,經紀人歎口氣,適時打斷。
“小豐,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是被江子木跟肖立早合夥擺了一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