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僅有一次破戒,便在此處。
......
大雄寶殿最大的神台之上。
剛剛怒吼咆哮完的未來佛,通體已是變成了燦金色,更是縈繞充斥著所剩無幾的香火和妖氣,死死盯著砸開的巨大佛手印,但它的心早已是沉了下去。
因為,在剛剛這手印砸來時,它已經清晰見到了...慧覺大師正舞動雙手,似乎準備打出最後一道手印了。
就算這第九道的降魔印不成,那第十道的佛門手印,必然也會第一時間的轟然砸來。
未來佛已是有些絕望了,但便是這時...降魔印已是砸到它的身上,那淩厲的質問更隨之響起。
“嗡嘛呢叭咪吽—”
“降魔除惡,滅鬼屠妖,還世人清靜安寧。”
“汝本就為妖,汝本就為惡,更擾萬千世間民眾鄉親入劫,是精怪鬼祟,亦行了精怪鬼祟之惡,難以回頭,難以放下屠刀,汝怎配成真佛!!”
這禪意質問轟然響起,直接炸響在未來佛的魂魄之中。
比起先前的幾道佛門手印,這道降魔印最為厲害,最為淩厲,就連質問亦是直達魂魄心臟。
你身為一隻精怪鬼祟,想要成佛,自是可以。
佛,本無相,最為寬容。
男人可修成佛,女人可修成佛,精怪可修成佛,妖魔可修成佛,就連那吸取日月精氣的頑石,曆經諸劫後,亦是能成佛,能當上鬥戰勝佛。
但欲想成佛應走正路,應要向善,而非蠱惑萬千鄉親,騙來所謂的香火和信仰,更不該斂去他們的陽壽和福緣。
既做了如此事,那便是造孽作惡,一身皆是惡性,又如何能成佛。
這降魔印的淩厲質問,一下子便讓未來佛的佛心有些碎裂,更是直接將其定性為精怪,不可成佛,整個魂魄都在震動顫動之中。
“怎配成佛!”
“怎配成佛!”
“怎配成佛!!”
“......”
在這萬般淩厲的禪意質問下,未來佛內心的堅定也開始了動搖,雙眼都變得越發迷茫,對此事似乎也沒了多少的決心,甚至還認為起...自己真當是不配成佛。
當然,最重要的影響是...剛剛它見到了慧覺大師的第十道手印即將打出。
就算它用儘全部香火和妖氣,擋住了這第九道降魔印,第十道又要如何過去,必定是半點都擋不住了。
即使這結果都一樣,那又何必苦苦掙紮,終究還是沒能成事。
雖天地因果大勢皆在,可它依舊是敵不過...不怕死,不惜命,就連來生會墮入畜生道,惡鬼道都不怕的老禿驢。
況且,這天地因果大勢,真當是在它身上嗎?
要是在的話,明明外麵眾殿都已經開啟,眾佛也有了成事所需的香火,為何,為何韋陀樓至還不顯現。
明明,它擔憂那三足烏不成事,都已經將厲害的布袋交予,怎還會如此久的未曾有消息,未能來這千佛雷音寺。
在種種想法在腦中響起,不甘情緒蔓延的情況下。
魂魄被降魔印所蘊含的渾厚禪意和佛法,持續質問到難以忍受的未來佛,似乎已然是放棄了抵抗。
從其臃腫龐大的肚子開始,那原本覆蓋其上的金身,竟開始如煙塵般的一點點的消散。
一秒。
兩秒。
三秒。
......
僅是短短幾秒時間。
未來佛臃腫龐大的肚子,竟已是全都化為煙塵消散不見,僅剩下一顆光頭腦袋還擺在神台。
而這在神台上的腦袋,雙眸已是沒了先前的暴戾凶狠,充斥著迷茫模樣,明顯是整個思緒都陷入了混沌之中。
以為還有一道手印的未來佛,已是不想掙紮的再做無用功,也覺得所謂的天地因果大勢,根本就不在它的這邊。
既然問都會被強渡,它又何必再去掙紮半點。
就這樣...消散在這世間吧,本就是一縷惡念罷了,怎扛得起立起未來靈山雷音的大事。
在完全沒有抵抗的情況下,未來佛軀體消散的極快,本來就僅剩腦袋,又有六分化為煙塵,僅剩下右眼那一塊區域,立在這神台之上。
僅差最後一點,未來佛便會魂魄儘滅,神像儘碎。
可就在這時。
“呼呼呼———”
一陣極為迅猛突然的狂風飛來,竟是將九天周圍的雲朵,都吹到了這千佛雷音寺的上方。
而在層層疊疊的雲朵之中,隱約出現了一個有過修補痕跡的布袋子。
毫無疑問。
這就是此前彌勒佛專門打下九天,屬於未來佛的布袋子,原本早就可到陽間,但不知為何...現在才到‘靈山’頂峰之上。
在這狂風的接引下,布袋子輕飄飄落到了千佛雷音寺的入寺山門後方。
在這兩處入寺的門口背麵,其實一直是有立起的龐大神台,單論大小和威嚴之勢,僅比大雄寶殿中的未來佛神台差上一點。
這神台屬於韋陀樓至,代表著賢劫千佛結束的那尊真佛。
布袋子倒扣著落到這神台之上,彌漫整個佛寺的香火之氣,已是迅速的朝著此處湧來。
但香火之氣徹底籠罩後,這布袋子竟是自行迅速往上飛走。
此前在九天的林永安,現在盤膝坐在了這神台之上,整個人依舊雙眼緊閉似乎還在昏睡之中。
但無比詭異離奇的是...當林永安坐到這神台的那一刻,整個‘靈山’,整座千佛雷音寺的氣勢都變了。
四麵八方,九天十地。
無比濃鬱厚重的天地因果大勢,竟都在朝著此地湧來,令所有佛殿古怪的亮起隱約熒光。
大雄寶殿中。
整個神像都僅剩下不到三分臉頰,已是處於混沌中的未來佛,魂魄竟是忽然間震了一番。
一股前所未有的氣機,湧入它剩餘的殘魂之中,更是讓其迷茫的右眼,霎時又爆發凶狠暴戾的精光,再無先前的迷茫混沌之景。
韋陀樓至,今時...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