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從許晏舟臉上看到這樣的眼神。
離開許府的時候,許晏舟的眼神讓她感到難過和複雜,而如今,卻是讓她感到陌生和戰栗。
那不是看家人的眼神,更不是看母親的眼神,更像是看一個不相關的人。
許母被這樣的眼神刺到。
不等她有所想,許晏舟緩緩開口,語氣冷漠,眼神無情,“去把周大人叫來。”
不多會,大理寺卿周大人便到了。
邀大理寺卿一家,是陸棠和許晏舟一起決定的。
“周大人,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大理寺卿拱手說道:“回王爺,按照大盛律法,輕則流放,重則絞刑。”
許晏承麵色一變,驀地跪在地上,“王爺息怒,母親她不是故意的!”
他將‘母親’二字說的聲音很大,意圖提醒許晏舟。
許母不可置信地看著許晏舟,他要治她的罪?
“你、你敢!”
許母在許晏舟麵前耍橫習慣了,遇到任何事第一反應便是以強硬的態度壓服許晏舟。
屢試不爽。
而今,不論她如何疾言厲色,許晏舟都不為所動。
那一身氣度,仿佛距離她很遠。
甚至於,她幾次無法將眼前的北辰王和曾經的老二重合在一起,這讓她心中升起一抹慌亂和恐懼。
許晏舟轉眸看向許晏承,問道:“誰的母親?”
許晏承沒料到他如此直白地問,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許晏舟自請除名一事整個京城都知道,這個時候他哪能說出來。
可若是當著周大人,當著眾多侍衛直言,許母該不會真的被他扣押下去吧。
許晏承躊躇不已。
許母見長子跪在次子麵前,愈發刺眼起來,對許晏舟多了一抹恨。
“許晏舟,你可知道你做了什麼!”
啪!
侍衛一個巴掌打在許母臉上,“放肆,敢直呼王爺名諱!”
侍衛多大的力道,哪怕收了勁,這一巴掌也打得許母眼冒金星,眼前一陣陣犯黑,好半晌沒緩過來。
許晏承見狀,最後一點僥幸也消失了,心頭慌亂起來。
若是許晏舟不顧及曾經的情義,那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北辰王!
麵對他的懇求,許晏舟不為所動,瞥了大理寺卿一眼,說道:“周大人,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周大人渾身緊繃,心頭煩悶到不行。
他知道這是許晏舟故意為難他,因為之前他們明著維護蘇州許家一事。
很明顯,許晏舟猜到了什麼。
這件事不管怎麼處理都得罪人,若隻是得罪許晏舟倒也罷了,畢竟已經得罪了。
按照大盛律法,懲治了許母,那他將得罪武將一脈。
若是不懲治許母,便是枉顧王法,可不是得罪許晏舟那麼簡單,那是直接同皇上叫板!
許晏舟給他出了個大難題。
他今日真應該告假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