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酈氏借著資助之名,擴建書院斂財壟斷書鋪印行的事已經人人皆知。”
“酈氏如此做已經三代了。”
“他們世代的清名,也是靠錢養下來的。”
“接下來再告知世人酈暄收買高陽軍中兵馬……”
“侯爺,這兵馬其實也不算是高陽軍……”
宜春侯說到這裡時,皇帝開口打斷。
那些的確是兵馬,但是柴渡養的私兵。
用的是朝廷兵餉。
皇帝神情誠懇:“朕覺得說是高陽軍對柴將軍聲譽不好,顯得將軍治軍不嚴。”
宜春侯說:“多謝陛下提醒,臣會實話實說,這些是高陽軍礦山上的雜役,被酈暄蠱惑。”
皇帝點點頭,示意宜春侯繼續說。
“……酈暄用這些雜役,竊取高陽軍裝扮,偽造兵馬行令,從邊郡潛行到魯縣,製造了白馬鎮慘案。”宜春侯接著說,“證據確鑿,再加上酈氏清名已經毀掉,民眾不會被他們隨眾文士學子們裹挾,定案問罪再無疑慮。”
皇帝再次點頭,舒口氣:“此事終於能了結。”
說罷又看著宜春侯。
“不過,此事都是酈暄所為,念在酈晴為朕生養了子女,就不再問罪她了。”
宜春侯笑了笑:“臣知道陛下仁慈,不如這樣,不再問罪,但要遷出皇陵。”
遷出皇陵,不也等於問罪了?有這樣一個生母,皇子臨海王便也有了汙點。
皇帝微微皺眉。
楊落說過想要保著臨海王……
“陛下。”宜春侯接著說,“他們兄妹從一開始就將陛下視為登天梯,對酈晴來說,她為陛下生養子女也不過為了富貴榮華,您真要容忍這等人死後還與您共處一個皇陵?”
皇帝歎口氣點點頭:“侯爺說得對,就這樣辦吧。”
宜春侯坐著抬手一禮:“陛下聖明。”
難道他不知道皇帝要不問罪酈晴目的是什麼?
就是為了保著那個臨海王,意圖留個清清白白的皇子,來威脅東海王。
真是好笑。
“還有,事情也解決的差不多了。”宜春侯又似乎想到什麼,“臣讓柴渡今日回高陽軍了。”
什麼?
皇帝差點站起來“回高陽軍?”
今日?
現在?
已經?
臣讓?
他這個君王半點不知消息!
他看著宜春侯,神情不再含笑。
“今日,也太倉促了吧。”
宜春侯神情淡然:“奸人已除,軍中不可一日無帥,高陽軍又剛清查一遍,他必須回去坐鎮。”
看著皇帝加重語氣。
“以免邊郡入亂。”
這是威脅......皇帝看著他一時沒說話。
宜春侯站起來,俯身一禮:“臣替他跟陛下辭彆,請陛下放心,高陽軍再不會出紕漏被歹人利用。”
先前你這個皇帝借著酈氏栽贓柴家,把柴渡留在了大理寺。
現在酈氏之罪已經人儘皆知,他們柴氏什麼都沒做,清清白白,你就算是皇帝,也休想把人再關在大牢裡。
皇帝心裡輕歎一聲,看著宜春侯點點頭:“如此…….”
罷了。
“陛下——”
有內侍的聲音從外傳來,聲音響亮。
“阿笙姑娘來了——”
隨著說話,腳步輕響。
宜春侯微微轉頭,看到一個少女大步走進來。
果然如東海王所說的那樣,內侍根本就不是問詢請示,而是通報。
這個婢女可以徑直而入。
宜春侯神情冷冷,少女此時也看向他。
“侯爺。”她微微一禮。
宜春侯收回視線,如同沒看到她。
“阿笙。”皇帝含笑說,“有什麼事啊?”
說到這裡又補充一句。
“是不是你家小姐有信送回來了?路上平安吧?”
楊落一笑:“是,小姐剛送信回來了。”
皇帝要說什麼,宜春侯開口。
“陛下看信吧。”他含笑,“臣不打擾了。”
說罷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