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淮安看著被眾人簇擁、光芒萬丈的薑月璃,再想想形神俱滅的薑瀾和家族的現狀,一口逆血再也忍不住,猛地噴了出來,身形搖搖欲墜,被身邊長老慌忙扶住。
薑月璃對於這些示好,一一淡然回應,既不顯得熱絡,也未失禮數。
她心知,這些善意,多半是源於她展現出的潛力與實力,以及師尊的威懾。
待得眾人賀喜稍歇,薑月璃目光掃過狼藉的四周,最終落在了祖地某個偏僻的角落。
她對著眾人微微頷首:“諸位好意,月璃心領。今日尚有未儘之事,暫且失陪。”
說罷,她不再理會眾人,目光望向了薑家祖地方向的遙遠天際。大仇得報,心魔已除,境界突破,但她還有最後一件事,必須要做。
身影一閃,薑月璃化作一道流光,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祖地,向著記憶中的某個方向而去。
眾人不知道她要去做什麼,不過也無人前去打擾。
淩絕劍聖等人也並未久留,今日所見,信息量太大,他們需要儘快返回宗門商議。
姬長空、古塵沙深深看了一眼薑月璃離去的方向,也各自帶著護道者離去。
穿過熟悉的亭台樓閣,繞過殘破的陣法禁製,薑月璃來到了祖地邊緣一處相對僻靜的山坡。
這裡,芳草萋萋,綠樹成蔭,與遠處通天台的廢墟形成了鮮明對比。
山坡上,並排立著兩座不起眼的衣冠塚。
青石墓碑上,刻著簡單的字跡:
“先考薑公雲舟之墓”
“先妣薑母蘇晴之墓”
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顯赫的功績記述,隻有兩個孤獨的名字,靜靜地立在這裡,仿佛已被世人遺忘。
看著這兩座墓碑,薑月璃一直強忍的淚水,終於再也抑製不住,如同斷線的珍珠般滾落下來。
她緩緩走上前,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那冰冷粗糙的墓碑,仿佛能感受到父母當年留下的溫度。
“爹……娘……”
她哽咽著,聲音顫抖,帶著無儘的思念與委屈。
“女兒……來看你們了……”
她跪倒在墓碑前,從儲物戒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香燭紙錢,緩緩點燃。
青煙嫋嫋,帶著她的哀思,飄向遠方。
“十六年了……女兒不孝,直到今日,才來看望你們……”
“你們放心,女兒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欺淩、無力反抗的小女孩了。”
她跪在墳前,低聲訴說著,將這十六年的經曆,今日的種種,緩緩道來。說到傷心處,淚如雨下;說到複仇時,語氣鏗鏘。
“……女兒如今已經長大了,也有了保護自己的力量,還有了一位很好的師尊。你們……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女兒今日已經與這薑家,徹底恩斷義絕。以後,女兒會追隨師尊,努力修行,踏上大道之巔。絕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也絕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
“爹,娘,你們放心……”
她伏在墓碑前,泣不成聲。
十六年的委屈,十六年的痛苦,十六年的隱忍,在這一刻,終於可以毫無保留地宣泄出來。
山穀寂靜,唯有少女壓抑的哭泣聲和風過樹梢的嗚咽聲,交織在一起,訴說著一段悲傷的過往,也寄托著對未來的希望。
良久,薑月璃才緩緩止住淚水。
她擦乾眼淚,對著父母的衣冠塚,鄭重地磕了三個頭。
然後,她站起身,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兩座墓碑,仿佛要將父母的容貌永遠刻在心裡。
隨即,她毅然轉身,離開了這片傷心之地。
背影決絕,步伐堅定。
她知道,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的路,還在腳下。
她將背負著父母的期望,師尊的教誨,以及屬於自己的道,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今日之後,東洲少了一個薑家棄女,多了一位威震八方的絕世天君——薑月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