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李雲初一把推開他,“侯爺如果覺得我有罪,大可以去向父皇告狀,彆在這裡試探我。”/br江柚白眸光頓了頓,“你最好不要讓我查出點什麼,否則我不會放過你。”/br他挑了挑眉心,“印鑒到手了沒有?”/br李雲初撇了撇嘴,“你把解藥給我,我就給你印鑒。”/br江柚白勾唇笑了笑,“你果然不負我所望,你倒是個暗探的好苗子,隻是可惜了……”/br他頓了頓,“人不太乖!”/br呸!!/br這狗東西以為他是誰?/br李雲初嗤笑兩聲,“我跟侯爺不是一路人,這樣吧,我們談個條件。”/br“你把我跟玲瓏的解藥給我,我就把印鑒給你,然後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你用印鑒去乾壞事,我也不會揭穿你。”/br“但如若你不同意,那我們就魚死網破,大不了就是一死!”/br江柚白目光輕蔑地掃了她一眼,“你跟我談條件?十九公主是腦子進水了嗎?如今你可是中了毒,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br他輕哼兩聲,“行啊,既然你這麼有骨氣,那麼就魚死網破好了。”/br“等公主毒發時,可彆爬來求本侯。”/br甩下這句話,玄色衣袍在夜色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轉眼便消失在宮道儘頭。/br李雲初盯著他離去的方向,眉心緊蹙。/br她得想個辦法把解藥弄出來,否則天天受製於人,她真是受夠了!/br“主子,沒事吧?”玲瓏從不遠處小跑過來。/br“無礙!”她收回視線,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血布,“安排妥當了?”/br“馬車已備好,今夜子時從西偏門出城。”玲瓏壓低聲音,“隻是皇後娘娘她……”/br——/br城外三十裡的悅來客棧,二樓天字號房內燭火搖曳。/br“吱呀!”李雲初推門而入。/br曾經母儀天下的皇後,此刻披散著花白頭發,蹲在牆角數著一把花生。/br“一、二、三……”/br“一、二、三……”/br乾裂的嘴唇不斷地重複著,對身旁的事物毫不關心。/br“娘娘醒來便是這樣。”玲瓏紅著眼眶道,“奴婢請了隨行大夫看,說是心病,已安排暗衛明日護送娘娘去神醫穀。”/br李雲初緩緩蹲下身,輕喚:“母後?”/br皇後突然抬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初兒?”/br還沒等李雲初欣喜,她又癡癡笑起來,“不對不對,初兒死了,被萬箭穿心死了……”/br說著竟用頭去撞牆,“該死的是我!是我啊!”/br“母後!”李雲初一把將皇後摟入懷中。/br她喉頭發緊,“沒事了……都過去了……”/br懷中瘦骨嶙峋的身體不停顫抖,李雲初想起那年,她第一次隨軍出征前夜,母後也是這般緊緊抱著她。/br母後總是笑著說“我的初兒乃是將星,不能困在母後身邊,理應去實現自己的誌向。”/br可那個時候,母後雖然是笑著,但她的眼角卻閃著淚光。/br後來每年回京,不管多晚,母後都會在宮門等著。/br離彆時更會偷偷塞給她繡著平安符的香囊。/br“主子!”護衛突然破門而入,“侯爺的人馬往這邊來了!”/br李雲初眼神一凜:“按第二計劃,立刻送娘娘從密道走。”/br她快速解下自己的披風裹住皇後,“告訴神醫穀的人,不惜任何代價……”/br“奴婢明白!”玲瓏扶起皇後,“主子您……”/br“我留下拖住他!”/br雜亂的馬蹄聲已清晰可聞。/br李雲初深吸一口氣坐到茶桌前。/br“嘩啦!”門被一腳踹開。/br“侯爺深夜造訪。”李雲初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要一起喝杯茶麼?”/br江柚白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房間。/br床榻平整,窗扉緊閉,唯有兩杯清茶冒著熱氣。/br他忽然冷笑:“公主好雅興。”/br“更深露重,十九公主不在宮中守靈,跑到這荒郊野店做什麼?”江柚白倚著門框,把玩著手中的匕首,月光在匕首表麵流轉,映得他眼中寒光點點。/br李雲初勾唇笑了笑,“侯爺不覺得宮裡太悶麼?本宮出來透透氣。”/br“透氣?”江柚白突然俯身,茶桌被他雙手撐得咯吱作響,“從西偏門溜出來,換三次馬車,專挑沒有驛站的野路走……”/br“公主這口氣透得可真夠遠的。”/br李雲初捏著茶盞的手指微微發緊。/br他連她出宮路線都一清二楚?/br“本宮樂意!”她抬眸直視,“倒是侯爺,怎麼像條嗅到肉味的狗似的跟過來?”/br江柚白不怒反笑,從袖中取出個琉璃小瓶。瓶中一隻通體碧綠的蟲子正瘋狂撞擊瓶壁,發出細微的“噠噠”聲。/br“認識這個嗎?北離特有的尋香蠱。”他晃了晃瓶子,蟲子立刻轉向李雲初的方向,“隻要在你吃食中沾上一滴“鎖魂香”,三個月內,就算你躲到地府裡它都能找到。”/br李雲初瞳孔驟縮,他居然又給她下了藥?/br“你……”她猛地站起,茶盞翻倒,“你究竟是什麼時候給本宮下藥的?”/br江柚白挑了挑眉,附身逼近她,“殿下真是貴人多忘事,在給你的毒藥裡麵滴上一滴不就行了?”/br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廓,聲音卻冷得像冰,“所以殿下最好記住……”/br他忽然扣住她後頸,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本侯的掌控中,乖乖聽話些!”/br李雲初氣得渾身發抖,這廝是跟她杠上了!/br“你做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要印鑒?”/br她從袖口中掏出印鑒,舉到燭火上方。/br跳動的火苗映在她瞳孔裡,像兩簇不滅的幽火。/br“我可以給你。”/br她的手指又往火焰靠近幾分,印鑒底部已經開始發黑。/br“也可以讓它化為灰燼。”/br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彌漫開來。/br“把解藥給我!”她聲音很輕,卻像刀鋒般銳利,“不然……這印鑒,本宮直接毀了,我們倆誰也彆想好過。”/br她的眼神卻決絕如赴死的戰士,燭光在她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那枚印鑒在她指間微微顫動,仿佛下一刻就會墜入火中。/br江柚白一時之間有些恍惚,仿佛看到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