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劍被損壞,夏玲沒有了玩樂的心情,而且,失去武器,她的實力就大打折扣,恐怕保護不好高騰。
因此,她決定,再去求鑄劍大師陳龍田為她鑄造一柄神兵利器。
剛剛出來呼吸新鮮空氣,就要打道回府,王雅的心裡不免有點小失落。但是,聽到要去找人鑄劍,她覺得會是件比較有意思的事,於是,壞心情就一掃而空。
夏玲是個做事雷厲風行的人,她不想浪費時間,立即前往陳龍田的住所。
陳龍田住在一處偏僻的山村裡,房屋坐落在村子的儘頭,是一處占地麵積較廣的四合院。
來時的路上,高騰從夏玲口中得知了很多關於陳龍田的信息,這位鑄劍大師有一個響當當的名號——魔兵之主。
這個名號是怎麼來的呢?
就要從很久以前說起了。
年輕時,陳龍田鑄劍的技藝就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水平,他鑄造出來的劍極其鋒利,天下眾多鑄劍師無人能出其右。
因此,無數人上門求劍。
而劍這種東西,是殺人的工具,陳龍田一生鑄造了近萬柄劍,不知道飲了多少人的鮮血,奪走了多少人的生命。
於是,魔兵之主這個名號就傳開了。
對此,陳龍田的看法是,凶器就是凶器,無論用什麼語言去美化,都改變不了它是殺人工具的事實。
他鍛造出來的劍是魔兵,彆的鑄劍師鍛造出來的劍,就是帶來和平的寶劍了?
因為鍛造不出鋒利的劍,就用魔兵之類的詞去汙蔑鑄劍的人。
這都是平庸之人的嫉妒。
因為他們沒有天分,鍛造不出神兵利器,所以就詆毀技藝遠超他們的大師。
這樣的行為極其可悲、可憐、可笑。
高騰深以為然,作為一個優秀的人,他有著相同的苦惱。
很多平庸的人,心裡想得不是知恥後勇,用令人感到恐懼的毅力試圖超越他。
而是,滿腦子裡想得都是汙蔑詆毀,讓他喪失信心,想要他一蹶不振,無法兌現天賦。
所以,他還沒見到陳龍田,就有了同為優秀之人的惺惺相惜。
……
走到四合院的門外,隱隱能聽到院子裡的犬吠聲。
夏玲鬆了口氣,她特彆害怕見不到陳龍田,腦中老是有一個念頭徘徊不去。
幾年沒見了,陳龍田會不會已經離開人世,老死了?
感覺到院子裡的生氣,夏玲心中的不安終於消失了。
謝天謝地,這位鑄劍大師還活著,願他長命百歲。
輕輕敲了敲門。
夏玲神色恭敬地問道:“陳大師,你在嗎?”
“……”
沒有人回話。
“我是夏玲,你還記得我嗎?”
聽到夏玲自報家門,陳龍田才走進院子裡,打開了門。
這位鑄劍大師穿著非常古式的灰色長袍,須發皆白,梳著道髻,長髯及胸,看起來很有世外高人的氣質。
高騰忽然有一種走進了玄幻世界的感覺。
“我就知道你會來,等你很久了。”陳龍田的眉眼露出了一絲笑意。
“您知道我會來?”夏玲驚訝地問。
她對陳龍田十分尊重,還用上了敬語。
陳龍田捋了一把長須,道:“我為你鑄造的劍,是不是斷了?”
“您……您怎麼會知道?”
夏玲把劍從鞘中拔出來,就剩一小截了。
她非常慚愧地說道:“怪我實力差勁,毀了這柄神兵利器,我這次來,是想求大師再為我鑄造……”
“這不是什麼神兵利器。”
陳龍田拿來夏玲手中的斷劍,隨手扔在了門前的菜園子裡,接著說道,“這把劍毀了,我沒有絲毫意外,因為當初給你的劍就是隨便鑄造的,用的材料跟乾農活的鋤頭沒有什麼區彆。”
夏玲震驚道:“可……可是……我覺得這把劍削鐵如泥……”
陳龍田打斷她道:“那是因為我鑄劍技術高超,哪怕隨便鑄造的劍,都是神兵利器。”
好囂張的話,但是夏玲非常認同,陳龍田是這個世界最好的鑄劍師。
“先進來喝杯茶吧。”
陳龍田轉身走進院子,高騰幾人跟上去。
“你來求劍時,是我封爐的第二年。
那時的我,對外宣稱是因為身體衰老,體力跟不上,再鑄造不出好劍,所以,封爐不再鑄劍。
其實,是我厭倦了。
年輕時,我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鑄劍上,想爭天下第一鑄劍師這個名頭。
後來,這個名頭沒有任何懸念地落在了我的身上,一待就是幾十年,就算是現在,我已經幾年沒有開爐鑄劍了,仍然頂著天下第一鑄劍師的名號。
做到行業第一很難,常年維持行業第一,並到死才會結束更難,我的心情你們能夠明白嗎?”
眾人,“……”
“空虛寂寞常常圍繞著我,我找不到人生的意義,
有時候我會想,可能我死後,天下第一鑄劍師這個名號依然會落在我的身上。
因為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承擔起這七個字的重量。
於是,我的腦中就產生了封爐的念頭。
馬上快十年了,我依然無人超越。
仔細想想,我真的特彆後悔,我應該給後輩們一點能夠超越的空間的。
可我做了什麼呢?
我遠在千裡之外,他們人在懸崖,隻能望著遠方的我苦苦哀歎,沒有前進的方向。”
眾人,“……”
方夢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高騰,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跟這位大師應該特彆有共同語言。”
高騰啞然失笑地搖搖頭,沒想到大師的性格這麼的風趣幽默,他還以為是那種特彆刻板守舊,不苟言笑的人。
陳龍田讓眾人在堂屋裡坐下,拿出茶葉泡茶。
見此,夏玲頓時手足無措,急忙把活接過來,怎麼可能讓大師動手?
陳龍田沒有拒絕,把泡茶的工作交給了夏玲,他在主座坐下來,繼續說道:“當初你求我鑄劍,強烈的決心讓我為之動容,不得不破例為你鑄劍。
但是,當時我用了特彆普通的材料,因為我不相信你的實力。
這是我一貫的作風,沒有強大的實力彆想用我鑄造的劍,那是對我的侮辱!有損我的名聲!
現在,你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值得我為你鑄造更好的劍。”
夏玲手一抖,茶葉灑了滿桌,她抬起頭,滿臉驚喜道:“大師,你願意為我再次破例?”
陳龍田有些無奈地說道:“如果我不同意,你又會纏我很久吧?
我到現在,有時候還會做噩夢,真是怕了你了。”
夏玲很高興,她將茶快速泡好,雙手捧給陳龍田。
陳龍田接過來,嘴角噙著一抹笑意,他有時候能在電視上看到夏玲的新聞,那個一根筋的黃毛丫頭已經長成一個能夠獨當一麵的大姑娘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親人之間的聯係。
“我有句話要跟你事先說明。”陳龍田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想要鑄造好劍,必須要用頂尖的材料。
我手頭上的天外玄鐵早就用光了,所以,你必須要先找到天外玄鐵,我才能為你鑄劍。”
天外玄鐵這個詞一出,高騰更覺得有玄幻世界的意思了。
“大師,哪裡才能得到天外玄鐵?”夏玲急切地問。
陳龍田緩緩吐出四個字,“名劍山莊。”
“名劍山莊。”夏玲自言自語地念叨,她知道名劍山莊,是專為能力者打造武器的地方。
因為能力的特殊性,安全局有很多開發了武器專精的能力者,他們所使用的武器,90%都來自名劍山莊。
“大師,我記得你跟名劍山莊的關係似乎不太好?”
陳龍田苦笑著點頭,“是有這回兒事。”
事情要從很久以前說起了,那時的陳龍田二十出頭,是名劍山莊裡的一名鑄劍師,拜莊主為師。
那時的他,鑄劍水平就已經很高超了,被莊主看重,重點培養。
有一天,他外出散心,意外看到天降流星,走近發現,並非隕石,而是一塊水缸般大小的天外玄鐵。
觀察著繚繞在天外玄鐵上的電弧,他頓悟出了雷淬之法。
引雷霆鍛造劍,哪怕是普普通通的材料,都能變成神兵利器。
為報師恩,他將天外玄鐵獻給了名劍山莊,得知他還領悟了雷淬之法,名劍山莊莊主多次旁敲側擊,始終沒有得到這門鑄劍之法。
那時的陳龍田,一心想要奪得天下第一鑄劍師的名號,怎麼可能把雷淬之法傾囊相授?
好在,名劍山莊莊主是個講究人,他沒有行刑逼供,而是選擇以利誘之。
在他離世前,指名陳龍田接替莊主之位,送地位、送家產、送女兒。
可是,陳龍田不想娶莊主女兒易秋豔為妻,他拒絕了莊主的安排。
莊主被駁了麵子,命人毒打陳龍田,逼問出雷淬之法,卻沒想到這個家夥實力不凡,將名劍山莊的人全部打翻在地,拿走一半的天外玄鐵,離開了名劍山莊。
自此後,陳龍田就開啟了一段神奇輝煌的人生,被人尊稱為天下第一鑄劍師,也被人汙蔑為魔兵之主。
“其實吧,我不把雷淬之法交給他們,除了我想奪得天下第一鑄劍師這個原因外,還因為他們天分不夠,領悟不到雷淬之法的精妙,強行用這門鑄劍之法,會對身體造成嚴重的傷害。”
高騰搖搖頭,道:“這是世界上最殘忍的話之一。”
“之一?”
陳龍田露出疑惑的眼神。
方夢跟夏玲同時捂臉,她們知道,高騰又要說一些奇怪的話了。
高騰咳嗽一聲,清清嗓子道:“比如,作為男人,你應該有廣闊的胸襟,不是你的孩子怎麼了?
每天口口聲聲說愛我,現在因為孩子跟你沒有血緣關係,你就要跟我分開,這就是你的愛嗎?